』
『快想起来,西园寺一斗……快想起来。』
一斗睁开了闭上的眼睛,缓缓吐出字句:
「我想,这个时代,应该有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制度。」
「……你什么意思?」
前排座位上传来了讶异的声音。
「民主主义救不了这个时代,救不了这个时代的人民。」
「那么什么救得了?你可别告诉我是宗教啥的。」
戴着眼镜,像是现实主义者的青年有些挖苦似的说道。一斗严肃地回应:
「绝对的权力。帝政。」
「帝政……你是想回到君主专制的年代吗!?这可是会产生独裁的啊!你拿民主怎么办!?」
等到骚动稍微平息后,一斗缓缓张开嘴。为了听到他那沉静的声音,会场再度安静下来。
「无论是多么公平美妙、无可挑剔的社会制度,如果它会束缚人们的思想,使人们生活困顿,乃至造成很多人死亡,这种制度就没必要再留着了。我们不是为了某种值得赞赏的社会制度而生的。人民不因社会制度而存在;正相反,社会制度是为了人民而存在的。为民主主义殉葬固然是崇高的事情。但哪怕是使用遭人唾弃的方法,哪怕明知会被后世批判,踏上一万只脚不得翻身,我也想要去拯救现在受苦的人民,我也想去创造出未来。而现在的制度是救不了受苦的老百姓的。」
「……」
一斗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明白,他的话像毒品一般侵蚀了众人。他的甜言蜜语,渗透进了这群处于绝望的人们的心底。
「民主主义虽是很好的社会制度,但民主并非万能药。就算现在不去抛弃,谁能保证民主就能一直持续下去呢?而反过来,如果大家愿意……总有一天民众会得到未来,生活幸福,社会道德恢复到足以自力运营社会,到那个时候,废除帝制,还政于民即可。」
除此之外,他还为那些犹豫着“万一到时候还不回来了呢”的人,准备了保险手段。
「然而权力是魔物。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正因如此,我们要将权力的基础——军事力量,交给其他人。无论是枪手队还是机动魔法兵,都是巴御剑起一个念头就会离开帝国手掌心的东西,是发下誓约之后才得到的。如果他判断我们不该再当为政者,他就会抛弃我们。」
这其实是在欺诈。巴御剑恐怕并不打算涉足太深。
但是,一斗这是为了安稳人心,所以才怎么说的。
「如果那个巴御剑也蝇营于权力该如何?」
「……他是个对俗世没什么兴趣的人。而说到底……他若是想要自己统治的话,哪里需要我们这样的人类,不说我国,哪怕整个世界,他自己就可以一口气攻灭了。因为他有那个力量啊。」
关于这点,一斗自己也是十分确信的。
不管怎么样,他的行动早已被一斗所知的历史给证明了。
「你是要……我们去相信他吗?」
「本来,这次暴动如果不去全盘相信他,我们也根本无法成功。而且……」
环视一周,一斗最后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说道,
「虽然你们中的很多人,可能已经对这个世界乃至世界上的人们绝望了,但我相信着世界,相信着人们。肯定有人能够创造出未来,创造出比现在好得多的活法。连相信别人都做不到的人,还能去拯救别人吗?」
「……」
「……但只要看到大家就明白了。大家都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正因为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像我一样,像你们一样,怀抱着同一个梦想前进的人们,占据了绝大多数。」
漫长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
也许我们已经被还不回来的毒品给浸透了吧。这样的怀疑,在所有人心中都存在。
在这个气氛狂热的空间里,说服力非同小可。
虽然这样,但一直生活在民主——哪怕根本没有发挥作用——之下的他们而言,踏出关键的最后一步也不是件小事。
一斗耐心地等待着。
也许没有来珠那么充满自信,也许没有友佳梨子那样坚强可靠,也许没有恋歌那样真挚感人……
但是,
他倾尽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终于,也许这份感情真的成功了,宇堂沉重地起身。
「……。……我同意了。」
「……宇堂桑。」
还犹豫着的成员表情满是痛苦,但看到一脸下定了决心表情的宇堂,却没有反驳的意思。
宇堂看到这点,再度转向一斗。
「但并不是因为相信那家伙……相信巴御剑,或是相信绝对君主主义。我们只是相信你啊,一斗。」
宇堂和一斗已经决裂了,组织内流传着这种话。宇堂本来就不是革新派,一直坚持着保守派的立场。虽然来到这里和一斗进行接触,但并不会和激进的一斗有什么妥协——有人刻意造出了这样的故事。
这样一来,宇堂就集合了对武装政变有所犹豫的人,并让他们将最终判断的权利交给了自己,事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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