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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身为姊姊的长女之后,福劳,哈曼与后妻离婚,身为妹妹的次女则由身为日本人的后妻扶养……」
夕莉接着叙述了后半段的故事。
不可思议的是,夕莉的脸上露出笑容。
那并不是高兴的笑容,而是无力的表情。
「……我一直认为学姊对美术馆知道得太过详尽,而且你自愿挺身调查『低潮』的举动……未免也对美术馆投入得太深。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了。」
「跟你想的一样,我是福劳,哈曼的亲女儿。」
夕莉用像是在忍受旧伤的表情说道。
「父母离婚之后我便从母姓……还换了日本风的名字。」
我无法果断地要她不用为自己的背景感到心虚。
一个可说是美术馆创始者的人,他的女儿长期占据排行榜的顶端,并以名绘师的身分展露才华,这样不可能会没人怀疑夕莉是受到父亲庇荫。
「不过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虽然没有与自己的出身彻底切割,但我也不希望有人拿这种事去做文章。」
「可是学姊却处于跟美术馆有密切互动的立场。」
「这点我不否认。我不能说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亡父托付的东西,可是我绝对不会用那个立场为恶……」
「我想也是。学姊虽然是个狡诈又有跟踪癖的怪人,但基本上是个傻子。」
「你真没礼貌……」
夕莉恼怒的模样让我感觉有些好笑,可是我跟夕莉的视线在这时并没有交会。
「那么,我有件事想请教学姊,学姊受哈曼先生……受父亲托付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心中有个推测,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重要。
对此,夕莉给我的答案是——
「……就是我要成为美术馆最初的使用者。」
于是,所有线索都连起来了。
就理论来说或许欠缺说服力,就推理来说或许稍嫌陈腐。
可是一股类似命运的直觉,促使我采取行动。
「学姊,这个故事的后半段,虽然只是我的凭空想象,可是……」
「……你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夕莉也不再狼狈。
她似乎也感觉到话题正在渐渐逼近核心。
「灵魂幕帘跟自我人偶,是将创作者的心象风景具现化构成的,这应该没错吧?」
「是的,你的理解很正确。」
「而那是依靠无数纤维所打造的资讯空间,溶解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线才得以实现……这也没错吧?」
「没错,原来你都有把我讲的听进去呢。」
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每个词句,但我能粗略理解其中的意义。
看来在普通科钻研课业的生活,也不是全然无用。
「QC纤维的整备跟美术馆的开发,似乎都受到哈曼先生大力推动。而这是不是可以确定顶级服务……自我人偶这个系统,其实是从一开始就设想好的呢?」
「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的内情,不过在接触美术馆之后……我也觉得父亲从一开始就设想到那些了。」
「可是学姊,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那种东西呢?」
「是因为……就像我先前说过的,为了让不同类别的艺术互相竞争,为了提升人类的文化性,创造出顶尖的艺术作品,所以才……这是个梦幻般的计画。」
「可是,如果那个用自我人偶对战的系统,其实只是副产物呢?」
「……这是什么意思?」
「在哈曼先生的纪录当中并没有写得那么详细,所以这只是我的想象。可是美术馆开发完成之后,哈曼先生就过世了,所以经营团队擅自将这个系统转移用途,这应该是可能的吧?」
「我无法彻底否定,但……这是个欠缺真实感的说法。如果真是那样,你认为什么才是父亲真正的目的呢?」
「我想造出自我人偶这件事本身,就是哈曼先生的目的吧。」
学姊的视线仍然注视着我。
可是我的视线跟之前一样——
「学姊,夕莉学姊是美术馆最初的使用者吧?那么最早使用顶级服务……最早叫出自我人偶的人,应该也是学姊吧?」
「……多半是那样。我先对系统进行测试,之后才开始对其他使用者送出黑星。」
「所以美术馆里最先诞生的自我人偶,就是骷髅莉莉。」
「……你说的没错。」
「那么,学姊……」
我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原处。
我注视的并不是夕莉学姊,而是站在我们之间的那名——有骷髅造型的少女,骷髅莉莉。
「骷髅莉莉这个角色,画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夕莉的动摇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