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没能等到梅花绽放就已经离开人世。
那件事对当时的我产生不小的打击,所以我记得十分清楚。
从哈曼先生在达莉雅忌口那天请假的纪录来看,让我明白自己并没有记错时期。
在那之后,美术馆便间不容发地展开正式服务。
「……」
虽然感觉到自己脑中对某个东西很在意,但那个东西的轮廓仍十分模糊。
我闭上眼睛,努力去意识那个令我在意的东西。我循着残破的记忆丝线,急速将我的感觉拉回过去。
过去接触到的空气触感,当时风吹的气味,曾经映入我眼帘的景色……同时,一个我曾听过的声响也在此刻重现。
——所谓的创作,是将灵魂刻印于现在的行为。
「无论是绘画、音乐……要表现任何东西,就等同是将灵魂刻印于现在……」
我像反刍似地反复思考口中的话语。
刻印……灵魂。
「不懂……虽然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还差了些什么……」
我反复翻阅手边的资料,但那股难耐的疑惑,让我粗鲁地将书合上。
不管怎么翻阅书页,能看到的也只有事务性的文章。虽然说那是业务纪录,所以看到那样的文章也是理所当然,但我现在还是欠缺某些关键的资讯。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动手打开搜寻引擎。
那个从阅览网页的举动取名为「阅页」的网路服务,把用「阅页」搜寻资料的行为直接说成是「阅页」。
「总之,先把想知道的词汇阅页看看吧……我也变得像是悠哉世代的人了。」
我直接输入「福劳,哈曼」,由于哈曼先生同时也是著名的艺术家,因此有相当多笔相符的资料。
看着显示在萤幕上的资料,我这才理所当然地发现一件我完全忽略的事。
「对喔,阅页名人的时候,最先跑出来的就是……」
我移动滑鼠游标,点下萤幕上的连结。
我开启的页面是网页百科「奇迹百科」。这个由网友志愿参与编辑,能够阅览庞大资料的网页,有时比起一些普通的资料还要详尽。
当然,当中也有关于福劳,哈曼这个人的记述。内容不仅包含代表作的列表,甚至连生涯及个性都一应倶全。
我还找到了另一项资料。
那是一段十分重要的叙述。
「……怎么会这样?」
我找到的仅仅是一个事实。
那个事实就像是替未完成的肖像画画上眼睛一样,为模糊的轮廓赋予清楚的形状。
这是发生在隔天放学后的事。
我无法让自己停下脚步。
我无暇关心周围的杂音与人群,也感受不到急促的呼吸与疲劳,只是一路朝目的地快步走去。
我直到刚刚才听到消息,但就算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上课,我相信自己也会不顾一切的赶到她身边。
我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变得狭窄,其他景色似乎全都进不到眼中,我只能朝着眼前那扇沉重的铁门前进。路上似乎有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但那些声音没能进入我的思绪。我伸手用力转开门把走进屋内,兼具隔音效果的厚重大门,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当我一踏进门内,向我袭来的是……
「树、里……?」
吵杂不堪的剌耳噪音。
那是只会令人难受的模糊旋律。
仿佛是敲毁玻璃的空气破坏,或是践踏听者鼓膜的振动暴力。
我在那丑恶骇人的「音乐」当中,看到了树里的身影。
「……我都说要独处一下了,为什么外面的人还让你进来呢?」
树里正坐在钢琴前。
无论是吉他或蓝调口琴树里都很拿手,不过我知道她真正擅长的,就是她正在弹奏的钢琴。树里全力进行作曲时都会坐在钢琴前,那也是她并非受到情绪摆布进行作曲,而是细心面对音乐用心思考的时间。
文化祭即将到来。
树里身为音乐科备受期待的一年级生,究竟是处在什么样的立场,我当然不会毫不知情。
可是她纤细的旋律和撼动人心的声响,现在一点都听不到,就像是存在于树里心中的音乐形象,毫无保留的遭到破坏。
「抱歉,小町,我想现在这些东西只会让人听了难受,所以请你出去。」
树里独自坐在钢琴前,在挫折当中寻找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试图用粘土捏出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形状。
她全神贯注地敲打琴键,偶尔还会开口歌唱,但那歌声就像是怪鸟走调的叫声。
她演奏的旋律糟糕到令人难以忍受,那不是能简单用低潮二字来形容的惨状。
尽管如此,树里仍然坐在钢琴前。
她就像是初次接触声音的孩子,全神贯注地摸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