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往和学校不同的方向远去,都当场哑口无言。
我把脸埋到瑞穗同学的背上,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哭,一边哭又一边笑。感觉就像花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渐渐洗去沾染在体内的毒素。
最后我们到了游乐园。这是我的要求,只要一次就好,我就是想和瑞穗同学去游乐园玩。去到以前我和父母一起度过幸福时光的游乐园。
虽然沾满血的衬衫和上衣都被大衣遮住,但我脸上的淤伤与他身上的血腥味都掩饰不住,散发出与游乐园不搭调的暴力气息,使得从身旁走过的人们一直盯着我们。但我和瑞穗同学都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牵着手走在游乐园内。
他说想搭摩天轮,我说想搭云霄飞车。我们天真地争了好一会儿,结果他妥协了,于是我们先从云霄飞车搭起。
而我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只依稀想得起,这起意外在刚搭上云霄飞车不久后就发生了。
说不定那是天谴。
不是对瑞穗同学,而是对我的天谴。
怪声、摇晃、飘浮感、金属声、冲击、尖叫、混乱、从旁听来的另一种怪声、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鲜血飞溅、尖叫、混乱、鲜血飞溅、肉片横飞、尖叫、呕吐、哭声。
不知不觉间,瑞穗同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曾是瑞穗同学的物体。
我心想。
都是因为认识我,才害得瑞穗同学沦为杀人犯。
都是因为认识我,才害得瑞穗同学被压成一团肉泥。
全都是我害的。
要不是有我在,就不会弄成这样。
瑞穗同学不该认识我。
以前我一直把继父当成瘟神。
但是我错了。
我才是瘟神。
是我这个瘟神引来了继父,引来了继姊,害死了母亲,害死了瑞穗同学。
一直到最后,我都只会给瑞穗同学添麻烦。
我听着睽违许久的八音盒音乐。
施展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延后」。回溯到几个月前的那一天,将我和瑞穗同学重逢的事实「取消」。我没有资格和他重逢。
只是,「日隅雾子」没有罪。她成了瑞穗同学的支柱,不必连她都除掉。所以我「取消」的,就只有重逢的部分。我只取消了瑞穗同学来见我的这个部分,将他变回平凡的高中生。
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瑞穗同学即使没有我,也能正常认识朋友、正常交到女朋友、正常活下去。
然后,我就把一切都忘了吧。忘了他为我说过的话、忘了他为我做的事、忘了他手掌的温暖、忘了他给我的回忆。
因为光是想着我,都有可能害他感染到不幸。
我「取消」重逢后,年纪就不再增长。到了来年,我还是高中二年级,还是十七岁。说穿了就是将我的年龄成长「延后」了,但我却不记得自己祈求过这件事。
多半是我内心深处还不认命地想着,想着「至少保持在他爱我时的那个模样」。我就这么毫无自觉地期盼重逢的日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