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不能让那样的透明人到外界去。看见按着伤口爬上楼梯的你,我的脑中重新思考了一番。」
「……什么?你想怎样?」
诚司的双眼相当美丽而沉稳。
「草平,把街里的守则告诉你的人是我——但其实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置打破守则的人。」
话声刚落,诚司便握着铁棒袭击草平。尽管草平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从上头挥下的一击,却被逼进了房间的角落。
「这条街没有死刑。谁都不想见到那种情景对吧?但只要是我就办得到。身为朋友的你就由我的手……」
草平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诚司没道理说虚张声势的话。草平知道他是真心要杀了自己。
「……你为什么知道我爸是谁?」草平提问。
「我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在说话。你在街的外缘下了楼梯对吧?那里是大人的游乐场。我怕你如果卷进了什么麻烦事可不太好,于是就从后头追了上去。可是你却不在大房间里。」
「……你在深处看见我了吗?」
「是啊。喊得那么大声自然是听见了。我相当惊讶,你爸居然也是透明街的居民,而且是那个男人。」
「……你认识他?」
诚司形状细长的双眼,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草平。
「他是里稻的爸爸吧。」
「对了,你……之前说已经死了——」
「我是想表达跟死了没两样的意思,而且不知道这件事还比较好吧。里稻有那种爸爸真是可怜——这是居民们的共识。不过也有人真的不知道,因为那男人很少出来外头。」
诚司继续说下去:
「不过那也无妨。你跟里稻是兄妹的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说过自己在父母过世后是姑姑养大的吧。」
草平默默不语。
「这样子的人,在这种地方遇见了自己的爸爸,而且还是那么没用的男人。会觉得很受打击吧?都那么生气了——不可能没受到打击吧。」
「你想……表达什么?」
「我个性多疑。因为在外界很多人骗过我——我说过吧?然后我担心你的价值观是不是改变了。」
草平假装因为伤口痛而低下了头,他的视线直盯着地面。门在左手边,楼梯井可以通往梯子。只有这两个地方可逃。然而伤口的痛楚,却让他连跑步都跑不了。
「……什么价值观?」
「人类的观点只要出现一点小事就可能突然转变吧?像是某天遇见的爸爸劝你要离开这条街,或像是明明当不上职业的却还企图出道那样。而且在那之前,你还一个人跑出去外界好几次吧?你跟你爸见面后隔天也是闲晃着通过了裂缝。因此我就跟踪你。」
草平大惊失色。随即开始追寻自己的记忆。那天去了哪里跟谁见了面呢?可是受到疼痛干扰,脑袋无法顺利运转。
「你去了学校吧——我那时候在校门口那边等你。之后去了公寓吧?那里是你跟姑姑一起住的家呢。重点是在那之后。不过在那之前,即使是我也不会跟到里面去,因为很危险。不过在公园的长椅上,你跟那个女生见面了吧。用笔跟笔记本沟通对吧?那时我很讶异,透明人竟然能跟普通人密会……」
顿时间,草平下定决心打算跑到门边。可是诚司挥舞的棒子却绊住了脚,让草平当场跌了一大跤。
不知第几波的剧痛感朝草平袭来。他心想这回伤口肯定裂开了。
诚司堵在门前用脚掌踢草平的身体。草平因而滚了好几圈,仰躺在地。
「草平,『听不进别人话的人爱生气』喔。说起来你那时候对爸爸大发雷霆呢。那刚刚又是如何呢?想要帮助儿子的爸爸,总不会斥责他对吧。」
草平的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
「……我只用一拳就把他揍飞了喔。」
诚司听闻草平这句话笑出声。是所谓的放声大笑。草平从来没见过他笑成这副模样。在笑完以后,他不发一语地再次踢起草平的身体。身体再次向旁边滚动,草平瞬间有种内脏轻飘飘浮起的感觉,因此迅即把手伸向了地面。
草平的心脏为之一震,还以为整颗都要跳出来了。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快掉进楼梯井了。双脚悬空。自然垂下的身体十分沉重。
草平用双手手肘挂在边缘硬撑,尖锐的痛楚再次从伤口扩散到四面八方。
「——啊啊啊啊啊啊!」
入耳之后,草平才发觉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是自己的惨叫。
「这是直通一楼的楼梯井。掉下去的话大概没救了。」
诚司在自己的头顶上启口道。不过草平没办法抬起头。他现在只看得见诚司的双脚。
「欸,告诉我吧。你对这条街有什么不满?有关人类度过一生所需要的东西,这里都一应倶全。没有敌人,也没有危险。会迫害你的那种人们绝对进不来。尽管有居民时常打架,但在外界会欺负你的那种阴暗的家伙们无法成为透明人。欸,我是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行为。我直到现在都还完全不能理解。」
草平拼了老命地紧紧抓住。
「……我在外界时总是在逃避。就是认为自己没有容身之处这点不行吧。然后还让这条街出现——」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