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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请你不要恨那孩子……对她而言,这里不是单纯的隐居之处,而是出生的故乡。她只是误以为你要把它夺走……拜托你。」
那男人低头而敛下双眼,草平则用沉静的情绪目视着他。
「恨里稻?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他是真的对里稻没有恨。如今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就连这刺伤的伤口都令人感到难舍。
「请你抬起头。」
草平尽量用温和的嗓音对他说。没有他里稻就不会出生。即使再继续恨这个男人也于事无补。他已经决定要抱持这种想法了。
嶋叶一静止不动好一段时间后,终于惶惶不安地抬起头来。
草平正在等着那一刻。他已经很有气势地双脚站定,接着只需要忍住痛楚就好。然后他看见了父亲的脸庞,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出了右拳。
男人的头撞上了铁栏杆,发出了蠢蠢的一声「锵」。看见那幅情景,草平有一点——真的是只有一点点感到解气了。
然而如同草平所料,伤口再次感到剧痛。全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
「……你很奇怪。」
草平对着摇摇晃晃起身的男人背影这么说。
「我只觉得你欠缺身为一个人的某种东西。」
「抱歉……」软弱的背影回应道。
「诚司人在哪里?」
「跟我分别后他就爬上钟楼的楼梯……你在想什么?你得赶快逃走才行。」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要去哪里都请自便,我不会管你。但我最后必须见他一面。」
嶋叶一的话声变得相当无精打采。
「我……得想点办法把这条街……」
「咦?」
然而那男人没有回答,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但草平根本没兴趣听。
草平迅速地离开牢房,开始爬上前方的楼梯。应该在身后目送自己的爸爸一句话也没说。眼睛所渗出的泪水,草平很想当作是疼痛的缘故。
这条街在沉睡。尽管焚火时宴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但平时透明街的夜晚来得很早。居民们都不太会熬夜。
屋顶上果然没有人在。由于几乎是一片开阔的景致,所以可以一目了然。星星在天空中露脸,但那是真正的星星吗?这条街在各种意义上是个假货。是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是听进了自己这种人的愿望,由奇怪的神明所创造出来的世界。
终于来到了钟楼,然而那里也不见人影。换个角度看,草平发现有一边的外墙上架有楼梯。似乎是建造成从那里上去能进入内部。因为草平总是用固有角度看这个地方,因而从未造访过这里。
草平再次伸出脚踩上阶梯。来到这里其实很困难。每往上爬一阶,就会感到剧痛。汗水把整件衣服弄得湿答答的。说不定血也渗到绷带上了。
当草平开门走进去时吓了一跳。
钟面上分明没有指针,钟楼内部却仍旧有着齿轮等等的大型机器一字排开。草平想,稍微花点功夫的话,或许钟也能动起来。好几颗灯泡垂挂在天花板上,在内壁上映出机器的影子。
「诚司,你在吗?」草平出声问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内部中央是楼梯井,草平探头看了看,但完全是一片漆黑。那会延伸到哪儿呢?
诚司让自己逃走的这份心意,令他非常高兴。不过草平实在没办法不见上诚司一面就离开这条街。自己在跟他相遇、跟他谈天之后,获得了极大的救赎。如果不能面对面说出道别的话语,肯定会后悔。就像自己在外界没有面对他人那样。
当他沉浸在这仅仅一个月来跟诚司之间的回忆之际,从左边的暗处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奔跑。
「——呜!」
刹那间草平有种腹部接触到重物的感觉,身体呈く字型弯曲。同时间伤口发出了巨大的哀嚎。
「啊……!」
草平靠在绕楼梯井半圈的扶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重新向前看,只见诚司站在那里。他拨起长发,缓缓地朝这边踏出一步。
他手中拿着一根粗铁棒。
「诚司,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剧痛之中,他的话在脑中回响。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刻骨铭心的痛楚。或许已经骨折了也不一定。
「草平,我已经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曾是我的好朋友。我在牢房上锁,是为了让居民能安心入睡。你既然逃出地下室,就该直接从裂缝出去才对吧。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我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来这个钟楼。然后今晚听见脚步声,看到磕磕绊绊爬上楼梯的人是你,我大吃一惊。」
「……诚司,我听说了你人在这里。最后我想再见你一面,所以就来了。仅此而已。」草平压着侧腹,连要擦掉嘴角流出的唾液都办不到。
「我已经给过你忠告了。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透明人的存在。但你却没听进去。而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也白白浪费掉了。明明都叫你离开这条街了……」
在充满着汗水与泪水的视野前方,诚司说:
「你似乎是个危险人物——连朋友最后的仁慈都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