渍。是宛如打翻番茄酱那样鲜红的血渎。并且不知怎地,它还渐渐延伸开来。草平为了想更仔细看而抬起了头,却感到了阵阵抽痛。
里稻呼吸紊乱,右手拿着个发光的东西。草平顿时睁大了眼。
她步伐不稳地靠近自己并且开口:
「……你为什么,要背叛街?」
她的双唇在发抖。
——不是的。
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也没办法摇头。草平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喉咙也不听使唤了。以侧腹为中心点,草平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开始发烫。
就在这期间居民追了过来。在她的身后出现了许多人影。全都在俯视着自己。草平无法分辨出每一个人的脸,简直就像是自己视线模糊了——
草平失去了意识。
草平觉得感觉到隔着眼皮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所有人。然而当他清醒过来时,却只看到肮脏的天花板。
草平的心中还残留忐忑不安的心情。自己被卷进了什么糟糕的事件之中——他只留下了这种感觉,当草平花上许多时间回想起发生什么事时,他随即爬了起来。
「啊……」
不过随着短暂的哀嚎,草平再次倒在硬梆梆的地板上。腹部传来了如打雷那般伴随着麻痹的激烈疼痛。
对了。有人刺伤了自己。是谁——是里稻。草平想起了一切,心中感受到了难以言喻、如坠冰窖的震撼。
草平暂且抱着肚子等待着疼痛消失。之后他小心地卷起衣服观察状况,发觉肚子上绑了一圈圈的绷带。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草平移动视线,发觉在铁栏杆的对面有副壮硕的身躯。
「伤口并没有很深。里稻拿的刀长度不过只有这样。」
健人举起双手食指比出一段小小的间距。幅度连一只小指也不到。
「是一把袖珍折刀。伤口已经缝合了。你知道吗?次郎他是医科生喔。你可以放心,听说至少没伤到内脏。」
草平保持横躺的姿势巡视了整个房间。自己似乎是睡在两坪不到的狭小空间之中。没有窗户,仅仅栏杆对面有一盏日光灯罢了。在脚边前面一点的地方有马桶。他吓了一跳。这里不管从哪个地方再怎么看都是间牢房。
「……里稻呢?」
「我不知道呢。比起她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我会变成怎样?」
健人耸耸肩。
「大家都很伤脑筋。因为至今从来没有跟外界的人频繁见面的居民。这里是透明街的地下。这地方关着在街上打架或闹出什么事的家伙。不过说不定草平你今天就会换到新的房间去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判死刑。」
「……我无意背叛这条街。」
「那个跟这个是两码子事。守则就是守则。有念头会去打破的人,我们就应该割舍。你不这么觉得吗?」
健人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他的重量让椅子发出了宛如惨叫的声响。
——我也这么觉得。
然而草平只是默默无言把脸别过去。自己持续跟晴香偷偷见面是事实。那恐怕是被这里的某个居民给撞见了。原本就并不是只有采办人才能出去外界,想必就是如此吧。
过了一会儿,健人就不见人影了。
一想到里稻,草平就有种像是遭人剜心的感觉。她是在这里出生的人。威胁到这条街存在的居民,对她来说只可能是敌人。跟外界的人偷偷见面的自己,她肯定非常憎恨吧。
草平歪着头,瞧瞧拦杆。没感觉到有任何人过来。不过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呢?下午失去意识,醒来以后就被丢进没有窗子的地下室里。究竟现在是几点呢?
身体依然一动就会痛,但似乎正如健人所言伤口并不深。绷带还是一片洁白,呼吸感觉也还算平稳。不过身体好像还在发烫。可是比起体温下降,也许这样还比较好一点。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草平讶异于自己又再度睡着了。
老旧的日光灯和铁栏杆,令人感到冷酷的硬梆梆地板,跟刚才毫无二致,可悲的是草平还因此安心了些。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居民在。
如今肯定是深夜时分吧——他有这种感觉。草平决定忍着痛撑起上半身。似乎因为失去意识时也一直保持相同姿势,如今全身的关节和肌肉都很难活动。当手臂和背脊需要用力的时候,必须格外努力,但总算让身体靠在墙上了。
躺着时因为是视线死角所以看不到,但在栏杆的另一边还有其他的门,那里也有铁栏杆。所以说这里是双层牢房吧。在更前方通道因为过于阴暗以致于看不清楚,但既然这里是地下室,那肯定会有通往地面上的楼梯吧。
草平双眼专注凝视。他在那片黑暗中发现有东西在动。因为现在近乎完全无声,因此尽管微弱,耳朵还是能拾及靠近自己的声音。然而那并非人类发出的声音。
当察觉到这点之时,奥赛罗便出现在铁栏杆的另一边。这让草平大吃一惊。明明就觉得现在是谁跑进来都不奇怪的情况,却还是出现了出乎意料的访客。
猫咪很顺利地就穿过外侧的铁栏杆进到了房间里。草平一直盯着它看。然后回望着自己的小小生物,转瞬间化为巨大的影子站了起来。
草平因为恐惧几乎要再度失去意识。他忘记了疼痛,整个人慌张地后退,然而背后就是一面墙。不管脚再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