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来问:「——你有跟圣见面吗?」
「是啊,当然。」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点头道:「我是跟圣聊过才知道——这场旅行的照片我还没交给你们。我照片印好以后放进信封,一直塞在书桌的抽屉里直到最近为止。我还真是迷糊,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草平几乎没听清楚晴香后半段说了什么。「……在哪里?」
「咦?」
「你在哪里跟圣见面?」
「呃……在神社,我家附近那个。」
晴香家附近确实有个小小的稻荷神社,是很幽静的地方,念小学的时候,三人也曾去那里玩。她跟圣见面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她现在都像这样跟自己见面,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草平想让自己接受,但直接从晴香的口中听见,还是令他在意不已。
「是喔。原来如此……那你们都做什么?」尽管草平感到迟疑,但抱持的疑问得弄个清楚才行。他尽量保持平静自然地出言询问。
不过,晴香看起来并没察觉到草平心中的想法。
「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是像今天这样稍微聊上几句。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比起自己,晴香先把照片给了圣,令草平不满。同时,他纳闷着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事感到不快。这样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圣只是没办法坦率而已喔。」晴香用告诫般的口气如此说。
「……嗯,是啊。」草平把照片收进书包。不是的。如今自己跟圣的关系,可说是陷入绝境一般了。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那就下次见。」草平说。
「……嗯,拜拜,草平。」晴香回应道。
跟晴香分别之后,草平的双脚穿越公园。平日的傍晚公园里空荡荡的。攀爬架上、滑梯上都不见孩子们的踪影。只偶尔会和一些在健走或慢跑的人们擦身而过。
穿过公园腹地,在另一头看到大马路后,图书馆便会出现在眼前。但草平的目的地不是那里。在图书馆后方有一片平凡无奇的杂树林。树木生长得十分茂盛,从外头看过去有种幽暗阴森的感觉。但如果定睛细看,就能看见有条通往内部的小径。草平脚踩走惯了的步伐,走进树林里。
杂草丛生的小径尽头,露出了一个半球型的空间。那是个小小的巨蛋。简直像是动画之类的作品里会出现的障壁,只设于这个地方。即将落日的夕阳从常春藤和树枝架出来的天花板隙缝中洒落,在植物跟泥土上映照出斑驳的痕迹。无论何时过来,这里都是个静谧的空间。
草平迄今从没在这里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过这里想必不是自然构筑出的空间,因为其中心点盖着一座陈旧的小祠堂。
「喂~奥赛罗。」
随着草平的呼唤,祠堂后面忽然蹦出了一只猫。是黑白相间的雌猫。
它「喵」的一声跑近草平的脚边,开始用身体磨蹭草平。赶快拿出来——它应该是想这么说吧。
「已经两天没见了呢。」
草平在跟晴香见面前,事先绕道去便利商店买了猫罐头。他灵巧地打开猫罐头,一放在祠堂的台座上,奥赛罗马上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草平也坐了下来,看小小的朋友吃饭的模样。
自从上高中选择不参加社团,草平就只剩读书这个兴趣了。之后,他经常到这个图书馆来。在约一年前的某天,草平不知道当天是休馆日而造访了图书馆。正当他苦恼该如何消磨一整天而在四周散步时,他发觉有条隐藏于树林中的小径。
颇具历史的木造祠堂,状似多年来都未曾有人打理。包含石头台座在内,整体大小大约只到草平的胸口。祠堂本身有一扇小小的对开门,但却是锁上的。也许现在还有人在管理这边也不一定。当时,就在草平凝望之际,它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草平的脚边。尔后草平就把很亲近人的这只猫,随意取了个名字。
「喵~」
低头一看,奥赛罗正用小小的头使劲蹭着草平的腰。罐头已经全空了。草平抱起它搔弄它的头。猫咪从喉咙发出鸣叫并缩成一团。要是晴香不会对猫咪过敏,就能带她来这里了呢——草平已在脑中描绘过无数次罕她坐在这里的景象。这里是谁都不会打扰的美好空间。
晴香跟圣碰面时会聊些什么呢?草平光想到那些,空荡荡的心房里就有种浓烟弥漫的感觉。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感情,也沉痛理解那是多么没出息的一件事。但他还是在意得不得了——他们两人会怎样在神社碰头、怎样互动、聊些什么样的话语?
那时候晴香会笑吗?
会让圣看见她的笑容吗?
假如有,那他看过几次了呢?
无法像圣那样提供有趣的话题,让草平相当不甘心。比起自己,那家伙应该更有办法逗晴香笑。
此时,搔弄猫咪头部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物,他因而回过了神。
「……这是什么?」
奥赛罗的颈子上绑着红缎带,是草平以前帮它绑的。可是今天那里却塞着一支钥匙。
「这是什么钥匙?」草平拿起钥匙,举起对着光看。那是一支很小的钥匙。不仅锈蚀,而且是感觉一用力就会折弯的便宜货。难以想像这东西会自然而然地卡在一只野猫脖子上。既然如此,那是谁塞进去的吗?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谁才会把钥匙托付给附近的猫呢?
从钥匙大小来看,起码能笃定,那不是用来开住家或公寓之类的钥匙。肯定是用在脚踏车或置物柜等等较小型的东西,至少不是可以容纳一个人穿越的地方所使用的钥匙吧。草平如此思索之时,忽然灵光一闪。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