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跟你一样,那家伙居然也看惯尸体了。说得更明白点,她和我一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眼神看起来就是那样。」
爱蜜特只能叹气,然后脸上浮现带着困扰的笑容。
「……明明只有一只眼睛,观察得可真仔细呢。」
「啊啊,所以现在不用管她。她对马希洛被绑走这件事更无法忍受吧。」
爱蜜特只好又坐回沙发上。
◆
另一间房间。
「你无须道歉也无须烦恼。」
「是……」
帕莉艾尔明明是坐在沙发上,但内心却如坐针毡。虽然爱戴尔瓦斯似乎没打算责怪她,不过没尽到护卫职责的悔恨与自责,依旧折磨着帕莉艾尔的心。
「……现在的你是军人,如果因为区区一两次战败而感到挫折,是没有益处的。」
「是……」
「不过,能坦然接受失败并且加以反省,也是你的优点。」
虽然很难得受到了夸奖……但帕莉艾尔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的从容。当然情况也不允许。
爱戴尔瓦斯喝了一口自己泡的红茶,然后突兀地说道:
「别再对殿下抱持过度的期待了。」
「……请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真的认为,殿下能以那样的小国统一大陆吗?」
帕莉艾尔低下头。她原本就常低着的头,如今角度垂得更深了。从击退露娜斯公主那一天开始,就只有这位爱戴尔瓦斯总是断定马希洛的行为不过是种狂言、妄想。
「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
毕竟,马希洛只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密斯玛路卡的面积也仅相当于其他国家一块地区的大小而已。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就只有王朝时代的若干历史,及其遗产罢了。实际上,国王与马希洛也只不过靠着过去的遗物,才能缠斗至今。
「护卫是你的任务,并不是朋友间的来往。就连陛下都不带私情,抱着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觉悟,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各地。如果太过投入感情,要是发生什么万一的时候,可是会很痛苦的。」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但话语中却让人感觉得到操心。平常给人完美印象的爱戴尔瓦斯,会说这种话真教人意外。
「王子会平安无事吗……」
「应该没事吧,我不记得有将他扶养成只是碰到这点小事就叫苦的人。」
看来忠告归忠告,这也许才是她的真心话。
帕莉艾尔回想起马希洛与爱戴尔瓦斯平常的互动。如果马希洛从小就是那个样子,爱戴尔瓦斯说的也有道理。如此一想,心情就舒缓了一些。
「希望别给游击队的人添麻烦就好。」
「要是有漂亮的女孩子,也许真的会给对方添麻烦呢。」
爱戴尔瓦斯喝了一口红茶。
「只有这次,殿下的三寸不烂之舌起不了作用吧。」
「……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知退让。一种是宗教家,另一种则是思想家。信念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切的开端,所以理所当然地,这两种类型的人根本不会改变想法。况且,Red Flak是即使赌上性命也要改变这个国家的集团,只靠言语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意志。」
「可是……如果这么说,王子不也一直赌上性命吗?」
对,记得杰斯说过。
「就像把性命当作打牌的小钱一样。」
「以赌博而言,他出手太过大方了。」
「不,不就是因为太过大方,大家才会被王子的气势压倒不是吗?包括我在内,还有凯恩大人、露娜斯公主,以及尤莉卡公主也是……」
「赌博不是只有赢,输也是构成的要素。」
这倒也是。既然赌上性命……输了就等于——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还是不要太过投入感情。」
「可是……这些话请您也告诉王子吧。他那么平易近人,要人不投入感情也难。」
「说的也是。那么等殿下回来以后我再告诉他吧。不论是你、杰斯还是我也一样,什么时候会丧命都很难说。」
「……」
要是那个叫白鸦的男子想那么做,王子当时就已经被杀了。不,甚至可以说,当时在场的我方所有人都包含在内。
帕莉艾尔的脑中浮现了从白雾中挥出的刀刃,深不见底的恐惧让她不禁咽下口水。
3
夜晚的空气冰冷,但石砌的粗糙地板却更让人心寒。
「……你还好吧,王子。醒了吗?」
「……呃,咦……总统……?」
马希洛只记得后脑挨了一记冲击,以及后来被扔进传送阵后,像是浮在半空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