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才不可能。父亲大人带着强大的第一军及国家重臣们离开国内。而且,爱戴尔瓦斯,你也说过了吧,我会让人民逃走这件事也在父亲大人预料之中。」
「可是,殿下……」
「父亲人大人总是告诉我,人民即国家。」
原本脸上挂着笑容的马希洛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意思是国家还会留下。外城、城池,这些都只是国家的外壳罢了。父亲大人,以及仰慕他的重臣、家臣。更重要的是人民也都在。只要有父亲大人的人望,要重建城堡或城市绝对不是问题。」
「这也是我头一次发现,父亲大人居然是如此高竿的策略家。也许他原本就打算以此大义为名,到拉斯露卡挤下那位镇日忧愁的国王,建立起新生的密斯玛路卡王朝……统一整个中原。」
这一瞬间,对露娜斯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
「岂有此理……!为此将一整个国家,而且是自己的国家毁掉…………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战略!」
「可是您自己看,露娜斯殿下。不是别人,就看看您自己。说这句话的您,也无法否定那可能性。」
「唔、呜……!」
露娜斯歪着嘴唇,无法反驳。她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羞耻。
步调不一的小国家仅仅是乌合之众,但若是整合为一将会如何?一瞬之间就会成为仅次于帝国、共和国的第三大势力。只要他们与共和国结盟,并将帝国当作共同敌人,国力将与帝国并驾齐驱。
正因为他是占王朝的正统继承人密斯玛路卡王,才无法否定那种可能性。
当然帝国也正是基于那种可能性,才会针对这个国家、针对神器下手。但若是连圣魔杯都当场消失的话……
(将会陷入僵持……!)
大陆将一分为二,成为壁垒分明的两大势力。想必将会有比帝国军令本部目前所预测的还要高出数十倍的时间、人力以及国力……消耗在未来的战争当小。
「如果能拖一名皇族下地狱,当然比白白死亡更好。这将能拯救未来可能被你杀死的数千、数万条性命。」
「……是吗?你做得很彻底。」
不须露娜斯开口,雷纳及两名女侍都已经朝马希洛摆出架式。他们全都蓄势待发,摆出一旦得到命令就会在一瞬间取其性命的最快速架式。
(但是……)
露娜斯却无法下令。双方的距离约十几公尺,就算是他们也得花上一吸气的时间,而自己的魔法剑也会花上一眨眼的时间。
露娜斯瞪着马希洛和他手上的纹章咬牙切齿。
如果是如此大规模的纹章,想必得花上数分钟的时间才能完全发动。但启动本身却只在一瞬间。一旦启动之后,只剩数分钟的时间。就算只是个小国,想要从这里逃到城外也绝非易事。如果还要召集为了扫荡魔物而四散的黑骑士团,那就更加不可能。
「……有趣。」
既然如此,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露娜斯朝着马希洛,毫无畏惧地走去。而周围所有人,都只能屏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于是她就这样笔直地走到马希洛面前。
「什么事?」
他还是嘻皮笑脸。
他根本不明白,现在我已经胜利了。如果他真的打算死,早在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该启动纹章。
但他却没有那么做,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打算死。一种常见的威胁。战场上凡是死到临头的人都会这么做,露娜斯已经看惯了这种伎俩。
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是在演戏,而且现在居然还从容不迫地继续演着。
所以——
就来看看他那泰然自若的态度,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就试试你的能耐吧!」
一瞬之间,露娜斯将她那一挥能斩百人的光辉之剑拔出。当然,只要在这瞬间斩下少年的首级或手臂一切就结东了,而且她随时都能做到。
既然如此……如果不彻底看清把自己愚弄到此种地步的这名少年有多少能耐,怎能善罢甘休。
「我最讨厌那些只会批评暴力如何、战争如何,光做表面功夫的家伙。至今为止那种人我已经看过无数了。但你是个有趣的家伙,居然为了阻止暴力而施展暴力,而且还远远超越一般水准及规模,是最高等级的暴力。非常彻底。」
「那又如何?」
「只要现在向我下跪并且道歉,我就让你不须用到那暴力。我可以向你发誓,不只是爱戴尔瓦斯他们,包括其他即将回城的男女老幼我都不会加害。与未来将会回城的国王等人,我也会避免使用武力,先以谈判的方式解决。同时我也发誓,届时绝对不会以此国人民或任何东西作为谈判筹码。但是……」
她将剑尖抵在马希洛的左胸。
「……就只有你必须死。如何?」
好了,就看他如何回应。
不用说,他当然只剩谢罪一途。问题是道歉的方法。如果他哭泣下跪,死皮赖脸地恳求放过他的性命,我就当场格杀他。但如果他没那么做,选择坚持自己讨厌暴力的信念,毅然选择死亡的话……如此的明君,就算将之俘虏,多听听他的话语也无所谓。
「来吧,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