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缘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蕾贝卡高举张得大开的手掌挡在缘脸前。
「从以前开始,就都是我一头栽入你所做的事情而已。危险这件事,我早已心知肚明。对此缘不需要自责。我不是你的孩子。」
「我——」
蕾贝卡的主张让缘说不出半句话。
他一直对蕾贝卡的多管闲事感到厌烦。
面对明明没人叫她却自己跑出来的蕾贝卡,缘总是边叹气边抱怨。
可是——
「我应该拒绝你才对,在演变成这种状况之前。」
「你对我的存在感到后悔吗?」
蕾贝卡语气平缓,跟话语的内容相反。
对这问题,缘像是喉咙中卡了什么般呻吟。
蕾贝卡微笑着等待缘的答案。
她如此确信。
而且缘无法否定。
缘露出吞下卡在喉咙中的痰的表情叹息。
「你有时候会准确地命中要害呢。」
「若只是有时候,那我应该不适合当杀手吧。」
蕾贝卡脸上浮现像孩子恶作剧成功时会露出的微笑。
看到那笑容,缘知道自己果然还是敌不过她。
缘关上副驾驶座的门,身子滑入驾驶座。
「今天不买东西了。我会立刻安排好你的检查。」
他一边发动车子的引擎一边说,蕾贝卡从包包里取出手拿镜,皱起眉头。
「不行喔。」
「有哪里不行。」
缘开着车缓慢地回到路上,边踩油门边拿起手机。
「这抑制剂连有什么副作用都不知道,得好好检查才行。」
「检查我当然会接受。」
蕾贝卡在说话的同时,手轻轻贴到缘拿着手机的手上。她鲜红的双眸正对着缘的胸口。被挖下肉的伤口现在也滴着血,沾湿缘的衬衫,染成一片鲜红。
「不过缘要先去医院啊。」
「这种伤——」
缘本来反射性地想要回嘴,但蕾贝卡双眼直直地看着他,使他哑口无言。从她交叠的手指上,感觉得出温暖以及不容否决的强烈意志。
缘叹一口气,收起手机。
蕾贝卡满意地点头,看向刚刚取出来的手拿镜。她一派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瞳孔的颜色,用手指拉开嘴角检查虎牙的状况。
「你真的——」
没问题吗?缘原本想这么问,却又作罢。「变异」不是疾病,是种现象。没有确切的治疗法。
这现象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没问题。
蕾贝卡侧眼瞥了话讲到一半的缘一眼。
然后鼻子哼了一声。
「我才不会在缘面前逞强。」
蕾贝卡把手拿镜放回包包说道。的确,应该是吧。她没有理由在缘面前隐藏自己的弱点。
可是,她不想让缘担心的念头,也是显而易见。
「也是啦。」
所以缘无视胸口上这时候才发疼的伤,展露笑靥。
「你大多数的洋相我都看过,的确早就来不及啦。」
「洋相是什么意思!」
跟平时不一样的红色双眸,一如往常地瞪着缘。
缘同时感觉到恐惧跟安心,顺从她的问题回答;
「流着口水半露屁股睡着的模样,或是挖鼻子挖出大量鲜血的样子之类的,还有没发现马桶座被拉起来就坐上去,整个屁股卡在马桶中的模样等等。」
「——你说谁啊!」
「我说你啊。」
蕾贝卡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缘像要解释给她听般说道。
然后他脑里浮现她卡在马桶时的窝囊悲鸣,噗哧一声笑出来。
蕾贝卡立刻接连出拳攻击缘的侧腹。
这攻击牵动到伤口,使缘呻吟几声,但蕾贝卡只是嘟着嘴别过头。
「那种无聊的事,拜托你快忘记。」
「总有一天会啦。」
缘为闷痛地皱起眉头,手伸向烟盒。可是在他手指触碰到烟盒之前,蕾贝卡已经抓住它。
「开车看前面啦。」
她边说边抽出一根烟让缘叼着,拿起放在附近的打火机点火。
「还有,缘之前也边说梦话边笑喔。」
「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