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孩子们,应该不是每个人都没有双亲吧。」
听到缘冷淡的发言,西蒙兹神父支吾其词,回答了一句:「很遗憾……」
至少孩子们睑上还有笑容,也算是种救赎吧。
「——不对。」
缘不由自主地吐出话语来否定内心的声音。
西蒙兹神父跟蕾贝卡转向他,看他想说什么。「没什么。」缘岔开话题。
到头来,他还是无法说出,在神之家的孩子们无法得救这种话。
缘向西蒙兹神父低头道谢,转身离去。
在走出教堂,往大门前进的途中,有阵小小的脚步声从背后靠近。
原本缘想要装作没发现,加快脚步离开。但除了被叫住之外,蕾贝卡也早已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果其不然,莉妍正喘着气。
「那个……这个。」l
她递出一朵花。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若您不嫌弃,请把它带走。」
「谢谢。」
她很明确地是朝缘递出花,所以缘也不得不回应。
缘屈膝跪下,接过花朝莉妍微笑。
「好可爱的花,这叫什么名字呢?」
「雪花莲——据说是天使用魔法把雪变成花喔。」
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威胁自己的哥哥,少女脸上浮现天真无邪的笑容。
软弱的自己轻声要自己别开视线,但为时已晚。
他恐怕再也无法忘记,这位少女的笑容。
缘勉强自己,把视线从再次跑回教堂的小小背影上移开。
「——那个啊。」
缘正要准备上车,却被蕾贝卡叫住。
「不行。」
一手打开车门,缘头也不回地抛下这句话。
不用问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是,蕾贝卡抓住缘准备发车的手。
缘瞪视坐在副驾驶座的她,蕾贝卡也不退缩地面对他的视线。
「你不会后悔吧?」
蕾贝卡的语气带着确认意味。
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吗?缘忍住想要沉吟的冲动。
「问题不在这里。」
他不直接回答蕾贝卡的疑问。
虽然缘感觉自己被看透,不过这常发生,他选择不去在意。
「杨的帮助,对这次的工作是不可或缺的——仅止于此,没其他好谈的。」
缘语气粗鲁,但这并非借口。
要侵入拥有高度保全系统的研究所,有无协力者在成功率上可说是天壤之别。
特地放掉协力者,降低工作的成功率,除了愚蠢之外没别的话可以形容。
尤其是这次的工作,比起平常的更加无法失手。
「就算你像这样——」
蕾贝卡眺望着流过窗外的荒凉景色,轻声说道:
「就算你像这样装出一副冷酷的专家模样,还是很快就会露馅的。」
缘差点脱口就要说出「你别讲这种话」,但想到争执起来只会着了她的道,所以又勉强把话吞回,继续板着一张扑克睑。
蕾贝卡侧眼看向缘,歪着头泛起坏心眼的笑容。
「反正你没有改变,依然是那个爱哭鬼小缘喔?」
「那都几岁的事情了!」
由于她对缘所知甚详,所以她的挑衅每次都很有效。
缘在反射性地否定之后,想着又被摆了一道,揉皱了一张脸。
蕾贝卡乘胜追击。
「刚才你不也被女孩指着说爱哭鬼吗?」
「她没有用这种语气讲话,再说你看就知道我没有哭吧?」
为什么反驳会这么缺乏说服力呢?连缘都感觉不可思议。
明明她的态度,也不像面对艾力欧特时那般高姿态。
缘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他懂事前,记下来的某种铭印(译注:动物行为学中的一种特殊学习模式。对于特定刺激讯息的学习经验只须一次或数次,即可对动物个体产生终生的行为影响。)。
即使这样还要抵抗,为的是想争一口气吧。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已经是个大人,能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你也该改改自己对我的认知。」
「这个我知道啦。」
意外地,蕾贝卡肯定了缘的主张。
不过她微微嘟起嘴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