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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我想要努力拯救眼前的人。
这么想是否只是自我中心的想法?
我所做的事,是否只是自我满足?
「从那之后过了两年啊……」
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这两年间,我从不曾忘记。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真的拯救了他吗?
有时我会为此感到不安。
但只要一想起最后看到的小跳步,就会相信他一定没问题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穿着西装乱甩公事包、小跳步着穿过马路的男人。
只要想到那模样,我就不由得窃笑。
那小跳步治愈了我的心。
他为我留下「只要一回想起来便想笑」这么一件小小的幸福。
我则留了一张小纸条给他。
如果那能稍微成为他的精神支柱,那么,当时我所做的事就有意义了吧。
为了生存,不论是谁都得工作。
这世上不只存在值得效力的工作,毫无逻辑的职场环境也不在少数。
如果大家都随时辞职,可能就无法建构成一个社会。
但是,任何人都没有必要为了社会牺牲。
大家都在寻找得到幸福的机会。
即使完全无法发现那个机会,但至少可以察觉一次改变人生的时机吧。
就看自己能否伸手掌握住时机。
或许在那个时刻,会被身边「某人」所说的话语大幅左右人生。
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我,都无法拯救纯。
几十年后的某一天,如果可以在那个世界再度见到纯,我有办法对他说出那句话吗?
「优医生好!」
可爱稚嫩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才刚读国小的女孩牵着母亲的手站在眼前。
「你好。」
我慌张地以笑脸回应。
「妈妈、妈妈,你知道吗?」
女孩拉了拉妈妈的手,努力地说:
「因为优医生很温柔,所以才叫做优医生喔。」
我以笑容回答说:
「医生可不只是温柔,是纯粹又温柔喔。」
她的母亲笑了。
「『纯粹』是什么意思?」
女孩笑着问。
「嗯……就是心很漂亮的意思吧?」
听完我说的话,女孩跳来跳去地问说:
「我也很纯粹吗?」
我和她的母亲相视而笑。
「是啊,未实也既纯粹又温柔喔。」
她兴奋地高举双手,不停地说:「人家也很纯粹~」
那天真的模样正可说是「纯粹」的体现。
「差不多该走啰。」
母亲牵起跳来跳去的女孩的手,催促着说。
看着一脸有点遗憾的女孩,母亲说了两人间的约定:
「不是说好要去买圣诞节蛋糕回家吗?」
女孩闻言,开心得整张脸亮起来。
然后,她用闪闪发光的双眼问我说:
「我可以下次再来找优医生玩吗?」
「嗯,好啊,我会等你。」
我回答后,她满脸笑容地对我挥挥手说再见。
我也跟着挥手道别,目送踩着小跳步的女孩与她母亲的背影。
如果她永远都能维持这么开心的模样就好了。
总有一天,她也会撞上人生之壁吧。
……我就是爱想这种忧郁的事,才会被护士们谣传说「医生有时候很阴沉」吧。
就在我独自苦笑的当下——
「原来你在医院不会讲关西腔啊?」
我转头看向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然后,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声音的主人继续对茫然的我说:
「医生,我也有想拯救的人。我曾被那个人拯救过,这次轮到我拯救身处痛苦中的他。」
他身穿白袍,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哑口无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