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塞了进来,齿间与舌头感受到的是长筒袜的丝滑触感。还有柔软的趾腹所带来的鲜明体温。
但就在下一秒,那温热的触感就立刻从悠的嘴里消失了。
「什…………你、你醒了吗?」
向悠袭来的是明显听得出心里很是震惊的女性声音——啊啊啊,被发现了。此生的终点是嘴里塞了女人的脚趾,这算哪门子的落幕方式啊?
不醒人事的演技露了馅,还彻底品尝了脚趾的滋味,最后就是被塞进铁桶灌水泥沉入海底。
在这种局面下,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朝向负面发展的苦命孩子·羽澄悠正在心底抽噎啜泣着。
而就在这种时候,有什么东西贴上悠的眼睛,忽然之间,眼瞳又看得见影像了。轻飘飘落在地板上的是化成一条普通布块的蒙眼布。想必是女人收回脚时趾尖不小心勾到了蒙眼布,刚好就把结给解开了。
突然窜入视野中的白茫令悠好一会儿都只能眯着眼,但由于室内较为阴暗,倒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半闭着眼睛,视线迅速地往四周环伺一圈。总而言之还是得先确认一下状况。
刚才还推理以为这里应该是某间老旧仓库,可惜似乎是搞错了。
眼前是排成两纵列的长椅,供奉于前方的古老祭坛,挂在墙上的巨大木制十字架,还有一大片彩绘玻璃……悠断定这里应该是天主教的废弃教堂,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的关键在于墙上的十字架是耶稣像。
「唔、呜唔唔……悠,你一直在装睡吗……!」
「是、是的。不过那是因为……呃……应该算是生存本能啦……」
悠拾眼望向声音中透着无比尴尬的那个人。
那一瞬间,悠怀疑自己的视神经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
包裹在黑色长筒袜底下的肉感线条美,身上穿着大胆暴露的水手服,裙子长度能有多短就有多短,怎么看都非常危险。得以象征她这个人的情报正以超越理解和解释的速度在悠的脑海里形成一场大雪崩。
所以才更教人难为情呀。拥有那么一张优雅华丽到只能认定是神明竭尽所能创造出的相貌,伴随着馥郁的情色气息散落一地深沉的朱红。
眼睛眨了又眨,在极其自然的冲动驱使下,心智几乎就要被她的艳丽容貌给掠夺——可是突然间,悠意识到眼前这张魅惑人心的外表似乎有什么诡异之处。视线从脚尖开始顺着向上抬升,直到目光到达她的头顶,悠才终于猹现了感到诡谲的原因。
一头乌黑长发沐浴在吊灯暖色系的光芒底下。长发上别着一只做为发夹太大,当成面具则太小,一个涂白的厉鬼——般若面具。
她的喜好还真是奇怪啊……悠不解地歪着头,同时本能也判断出若对她随便吐槽可能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于是便顽强地坚守沉默是金的真理。
戴着般若面具的姐姐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般,「呼——」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我的自言自语的?」
她以拒绝一切谎言与敷衍的眼神提出质询。手指轻巧地滑过彷佛钢琴外壳般的秀发角质层,又刻意重申了一遍。
「悠,说实话。」
那双微微往上勾起,闪着幽光的茶色眼眸绽放出强烈灼人的气势,何况她还坐在桌子上。相对的,悠则是跪坐在地面。比起被人俯瞰睥睨,那种威力更呈几倍——不,是更呈无数倍的膨胀。悠心想,若是有人能承受这种压力而不畏手缩脚,绝对要和那种强者见上一面才行。
「就从『哈啊、哈啊……啊啊,好可爱……哈啊哈啊……』的地方开始吧,可是……」
明明错不在自己,语尾却自然而然地渐渐缩小了音量。理由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因为害怕,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压倒性领袖魅力加上极高浓度的费洛蒙,这些毒素掺杂在一起调和过后,便封阻了所有的批判与抵抗。
戴着般若面具的大姐姐听完悠的回答后,居然理所当然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吗?那就是安全上垒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管是在社会舆论还是以一名人类来说,都出局出定了呀!你说的安全上垒是什么意思?在那之前,你到底又对失去意识的我做了什么啊!?」
「很遗憾,那是不能说的秘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大姐姐平稳的语调没有一丝崩塌,接着用略显夸张的动作把交叠的双腿换了一边。令悠本想祭出的锐利舌锋顿时成了随风摆荡的柳枝,只能不知所谓的轻咳一声。于是……
「天狱院黑海——」
为了让这混乱的场面能到此告一段落,她又接着开口。不知不觉间,酡红的脸颊已恢复成白瓷般的雪白肤色。
「此乃我的大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文字排列组合唷。」
「天狱院……」悠忍不住地重复了一遍。他记得这个名字。「应、应该不太可能,不过天狱院……该不会是那个财团的……?」
「没错,就是五大财阀的其中一角。姬神、风桐、惠吴屋、水天宫、和天狱院,在日本历史课上有学过吧?」
「也、也就是说,绑架我的那些黑衣男子也是……」
「他们是我的小弟。为了招待悠来到这里,所以才让他们稍微出动了一下。」
「什么稍微啊,我说这也太……!」就在悠开口准备吐槽时,「总·而·言·之!」对方却强硬地抢走对话的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