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妹妹——才一会儿不见,她竟变成了一副怪模怪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身穿鲜艳的刽道服,手里握着刻有长串血红梵字的奇怪木刀。光是这样已经让有血缘关系的姊姊不忍卒睹,她甚至展开双臂,做出和歌舞伎演员一样的夸张动作。
「一罚于人世生饮人血!二罚蛮横恶行!三罚尘世间恶灵!——『活神』之妹,神树一花来也!」
一花把这话说得威风凛凛,内心却是痛苦不已。
(好、好丢脸……!真想死……!真是的,要不是为了姊姊,我才不会做这种蠢事!)
满脸通红,在鸦雀无声的弓道场傲然挺立的妹妹——
春做出了和看见妹妹第一次化妆时相同的反应。
「一、一花?你在做什么……?」
她战战兢兢地问。
一花低垂下头——羞耻得全身发抖,接着猛然抬起头。
「对不起,姊姊。」
她抛开迷惘,迎面注视着春。
眼里闪耀着羞涩的泪水,以及决心。
「我老是依靠姊姊——有事就仰赖姊姊,自己则是逃避责任!不过我不要紧了!我不会再哭个不停,不会再老是让姊姊帮我!」
她强悍地以端正的姿势举起木刀,不知何时身材几乎与春等高——变得高大的妹妹可靠地揽下了责任。
她抬头挺胸地宣告:
「姊姊背上的负担也让我稍微分摊一下吧!毕竟我们是姊妹……!一个人可是会被压垮的喔,我也能帮忙了!」
她的声音和意志在春的内心回响。
喜悦逐渐涌起。
春虽然还搞不懂状况——但总觉得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当场蹲了下去。
啊啊,有妹妹在,妹妹一直在我身旁啊。
我以为自己是孤伶伶的一个人。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一花笔直凝视着泪眼婆娑昀春——露出了微笑。
「姊姊就是太温柔了,拒绝不了别人来商量烦恼,所以才会被叫做什么『活神』。不过你不必一个人背负这沉重的外号!我也可以帮你的忙!」
她把手放在胸前,放话说:
「你就稍微依赖我一些吧!」
「一花——」
她能做的只有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不过她确实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内心掀起了巨浪。她感觉到生命中欣喜与幸福的喜悦,感动得几乎全身无力。
在春身旁,恶灵不知为何拿出蒟蒻丢向希子,引起她一阵哀嚎!—这时恶灵像是忽然想了起来似地,死板地念起了台词:
「可恶~『活神』居然有妹妹~这下大事不妙~好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吾身为最强恶灵,居然觉得喘不过气~有人认为喘不过气和特殊妆也有关系~」
「滚回去,恶灵!」
这场闹剧愈演愈烈。
幻境般的弓道场成了荒诞喜剧的舞台。
一花手握木刀,迎战恶灵。
「这是由千年神木·沙罗双树制成,看似木刀,其实是威力强大的神剑『佛陀斩』,我要用这打倒你!」
「奇怪,木刀?排练的时候是竹刀吧?让木刀打中可是会死人的啊!」
「喝!消失吧,恶灵!让我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下地狱去吧!」
「这是迁怒吧,春春妹!好痛、好痛!吾投降,痛死吾啦!」
遭到这么一轮猛攻,恶灵哀声惨叫,接着忽然伸长了手,发出最后的哀嚎声。
「唔、唔啊!吾~输~啦~!」
说完,她瘫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啊,死了。)
春异常冷静地在心中低喃。
接着她走向摔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抱着头的希子,扶住肩膀让她站了起来。这孩子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呃——?」
希子被春摸了摸头后貌似冷静了下来,眨了下眼睛。
现在是什么情形,『活神』大人?她的目光透露出这样的意思,但是老实说——春自己也不清楚。
学生会长和妹妹为自己演出了这一出闹剧。
这一点她倒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一花露出疲惫不堪的神情,走上前来,用木刀轻柔地滑过希子的头。
「早川希子,『活神』神树春的妹妹·神树一花将附身在你身上的恶灵驱走了。告诉全校这个事实吧——另外,最近弓道的正式比赛要到了,姊姊非常忙碌,你有事可以找学生会商量。」
她说得飞快,接着从剑道服里面取出某个东西,交给希子。
「还有这个——为了避免恶灵再次附身的神具,你要珍惜着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