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的『学生会长重选』——是受到新闻社煽动、炒热的话题。换句话说,这位深鸟文正是将学生会长逼入绝路的罪魁祸首,难怪学生会长的态度会如此蛮横。然而,新闻社社长始终保持平心静气的态度。
她的表现沉稳,有如文学少女欣赏古典名着。
「呵呵,听见了吗——阳夜乃?这种说法太过分了吧,很伤人哦?」
在她转头过后,学生会门口附近有个人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
那人不知道为什么不进入室内,忸忸怩怩地把半个身体藏在门后。
「啊,呃,这个。」
这个叫做阳夜乃的女孩子给人的印象有些阴郁,长长的浏海让她看上去格外阴暗,再加上她总是低垂着头,几乎看不见脸上表情。她将身体压在学生会外——走廊的墙壁上,简直像恨不得消除自己的存在。
从文的态度来看,这个叫阳夜乃的少女应该也是新闻社社员。她手中始终拿着本笔记本,像是在逐一记下文的发言。
深鸟文望向口气阴郁的她,似乎很伤脑筋,接着又转回头面向你们。
「不能和媒体和平共处的权力者可是维持不久的哦,小心我把这伴事情写成报导。阳夜乃,把『学生会长怒骂驱逐新闻社』这句话记下来。」
「唔,那个,是。」
阳夜乃遵从指示,在笔记本上流利地写下文字。
学生会长怒瞪着新闻社来的这两个人,双手不耐烦地摆动。
「啊~受不了,真是气死我了。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呵呵,我们是新闻社的成员哦?当然不可能是来玩的,这也算是社团活动。」
学生会长愈是火冒三丈,文就愈是冷静。
她喜形于色,笑逐颜开。
「我来当然是为了采访罗。」
她说着,宛如眼前出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 * *
「采、采访?」
新闻社社长深鸟文的提议听得学生会会长目瞪口呆。
深鸟文擅自喝着茶,吃着点心,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饶富兴味地望着学生会长的反应。
她跷起腿,迎面注视学生会长。
「是,你们最近很轰动呢——听说你带着转学的男学生,在校内到处帮助人?这现在可是学校里面最热门的话题哦?」
文学少女的一字一句都带着挑衅的意味,不同于清纯的外表,态度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我想想,如果要写成报导,标题大概是『学生会长为挽救低迷人气不择手段』吧?」
「你说得没错,可是这种说法实在太过分了!」
学生会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深鸟文却是毫不以为意。
「我只是从容观的角度讲迤事实罢了。难不成你希望把报导改成『悲剧女主角学生会长在绝境中仍坚持不懈!敬请支持!』吗?你未免想得太美了,这么做不等于违反了媒体的精神吗?」
「唔唔唔……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好像没办法反驳!」
「总而言之,新闻社只是公平报导校内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会有人感受到恶意呢。说起来,得怪你这个学生会长当得太不争气,引发众人不满的情绪,『学生会长重选』这报导才会造成话题。」
面对噤若寒蝉的学生会长,新闻社社长一再堆叠苛责的话语,脸上得意洋洋。
「把人家漫不经心思考的事情、想知道的事情浓缩为文字表现出来,并且广为散布,这才是媒体的本质吧?要是你拒绝接受采访也无所谓,我会把有的没的事情全部写上去,这么一来轻易就能毁掉你了吧?」
接着她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有如用一柄尖锐利刃狠狠刺了下去。
「你记住了,笔比剑更强大!」
「剑比较强哦。」
「友子,你别插嘴,免得把事情搞复杂了。」
学生会成员低声交谈时,「总之——」深鸟文说着,语气和缓了一些。
「我也不想和学生会作对,希望大家可以和平相处。自古以来,优秀的政治家总是藉由掌控媒体,巩固基础,你有那样的器量吗?」
遭人哼笑着说出这种话,学生会长「唔」地沉吟。
「外表是清纯的文学少女,你这家伙心机真重!」
「文学早就死罗,诺贝尔文学奖?直木赏?芥川赏?哈,那不过是拿来满足那些老不死罢了!」
新闻社社长忽然又气呼呼地骂了起来,敞开双手提出自己的主张。
「古时因为活版印刷术的发明,圣经和报纸大量传播到全世界,带给人们信仰与情报,在那样的时代,文学确实神圣。不过,在WWW——网路普及的这个时代,出版品的速度太慢,也不够敏锐!」
那副模样简直像在演讲,成了新闻社社长的个人演讲会。
「如今,各种各样的情报透过网路无止尽地传布、扩散,人们对怀有兴趣的事物可以即时产生反应。在人们对有如发生在眼前,世界上的各种事物出现反应的现代社会——要是还慢吞吞地等待印刷这些出版过程,那大众媒体都不大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