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路伊,欧里恩到底存不存在?」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隔了一段时间后才默默地回看着我——这毫无疑问是回答了「我不知道」。
「为、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嘛,因为我可是从席尔拜伊他们那边得到了力量,然后来到这个艾普利尔……」
我倒抽了一口气。
身为这个国家的居民,路伊是不可能不知道神明……尤其是被称为始耝王的欧里恩的名字,更不可能为了捉弄我而开这种玩笑。
这样看来,席尔拜伊他们真的不存在于艾普利尔界人民的心中。
「那么……」
席尔拜伊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到底见到了谁?
我呆若木鸡,有种脚下的地面崩毁般的可怕错觉。如果说席尔拜伊他们不存在,我待在这里的意义也会随之动摇。
「真的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无法不再三确认,因为我存在的理由将会为此全盘崩坏!
路伊没有回答,只是用不忍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会这样!那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我来到这里的意义——给雷姆带来那么大的痛苦,究竟有什么意义!」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驱使我单手揪住了心脏的位置时,爱尔也发出了呜呜的呜叫。
我回过神,转头看向了爱尔。
「那爱尔你呢?」
连爱尔也不记得席尔拜伊了吗?
甚至忘记了主人欧里恩?
「只有我记得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我颤抖着手抚摸爱尔的鬃毛,贴近脸看着那对圆眼睛。
而爱尔「咚」地将自己的鼻子轻轻碰上了我的鼻子,那是种略微潮湿又圆润的触感。
呜……爱尔眨眨眼,并舔了吃惊的我的手——放心吧。那对冷静的双眼像在安抚因不安而恐慌的我的内心,不断地眨眼。
我不可能有办法与爱尔对谈,然而这时却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对啊,放心吧。爱尔记得他们,清楚知道席尔拜伊、欧里恩他们的事情,那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
「爱尔!」
我抱紧了爱尔,将脸埋进了被短毛覆盖的鼻梁附近。
硬毛的触感似乎渐渐抚平了我的恐惧。
感受着爱尔的存在的同时,我也逐渐找回了差点崩毁的理智。
我的脑中描绘出一种可能性。
席尔拜伊他们打破了神明的戒律,因此遭到突如其来出现的银色笼子制裁。说是会被剥夺神明的宝座千年之久,那是否就意指了在这千年内他们都会被艾普利尔界的居民遗忘。
欧里恩说过,神明是仰赖人们的信仰而得以存在的事物。这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他们竟要从国民的记忆里消失千年。
也许就是这种罚则吧。
所以路伊才会不记得欧里恩跟席尔拜伊的事情。
——对不起,席尔拜伊、欧里恩。
赐予我力量的行为也等同于从两人身上夺走了人们的信仰。
即将崩毁的世界又失去了两位神明。
「我都不知道。」
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也有太多我一直不去采究的事情。
我紧紧抱住了爱尔。他们居然要被大家遗忘千年之久……
「这不是仅仅是感到悲伤、寂寞就能算了啊……」
一旦诞生了新的神明,他们便会流离失所。欧里恩这么说明过。
包含了阻止这重大事态的意义在内,所以才要拯救雷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从未思考过,只是强烈地执着在让雷姆恢复成「人」这点。
即使拯救了嘉蕾国的人民,这个世界再次迎来了和平,在千年这长远得令人昏厥的岁月中,席尔拜伊他们将被忘却。
而在这段期间,例如被称为萨瑞德的风真的在人们心中定位成神本身的姿态的话……
即使知道有这种危险,席尔拜伊他们仍果决地提供给我力量。他们不可能没有考虑到会有永远被遗忘的危险性。
「我说,爱尔,该不会……」
他们两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我有办法拯救艾普利尔的人民?
只不过我太过弱小且无处可去——所以他们才对我大发慈悲,牺牲了自己吧。
回不去原来的世界的我就算留在天界,等到另一位继承者候选人成为新的神明,别的信仰在下一代的人们之间传开后,席尔拜伊他们的存在也会消失。
身为庇佑者的他们一旦被赶走,毫无力量的我恐怕也无法平安活下去,因为新的神明必定也会统御天界。
既然都是终将消失的命运,至少要在最后拯救认识的我。他们是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