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仅仅靠着动物一般的欲望活着,悲哀的畜生的道路。到底会选择哪条道路,决定它的是你意志的强弱。”(译:这个老绅士大概就是幸虎老爷子了。果然是类似传功长老的角色。)
我点点头。那个男人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日常一般上司的苛责、顾客的无理刁难、绝望的“死之深夜加班(Death Match)”将生活打坏到破破烂烂,连让人满足的睡眠时间也没法获得,陷入这种状况时,想靠在座位上,哪怕一小会也好,希望能休息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一种欲求。
但是,那个男人将这欲望通过欺负无力的老人这种最为愚蠢、最为低级的方法来满足。明明这种被乱来的工作方式压迫的愤怒与恨意应该朝着强迫人以乱来的方式工作的狗屎上司和黑心经营者发泄才对。
我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变成他那种样子。在作为劳动者之前,我们首先是人。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我的心也会变得残破。也许也会将身子交给动物一般的欲望。但是,那个时候一定会想起今天的这一幕。
——那就是堕落的社畜的下场。
*
挂钟的指针指向了晚上6时。
我擦了一把肿起来的脸颊,开始整理起书架上那些无所谓的文件起来。我旁边,结花生着闷气,拿起无所谓的复印件。酷姐呢,则将一些无所谓的文件投入了碎纸机。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干这种无所谓的事情?答案很简单。今天我们在与阻碍我们按时下班的社畜的战斗中输掉了。输得体无完肤。结果就是这种陪加班。虽然不喜欢忙碌,但这样一直干这种无所谓的工作越发让人觉得痛苦。
话说回来,田中股长果然很强啊!
工作能力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但田中股长很强。在“死之深夜加班”时患上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他那鬼神一般的能力只要再磨砺一番,让人觉得他能在日本经产连每月发表的“全国社畜排名”成为顶级排名者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你们怎么都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那位了不起的上司老爷一脸得意地训斥起我们。
“悲伤的眼泪和加班可不搭。微笑才是加班最好的伴侣。加班的汗水可是男人最为闪耀的东西。加班时的女性也是最为美丽。要是没法投入的话,想想周日晚上六点半播的那个海鲜一家的动画吧。只要看看那个,你就会想着啊明天就该工作了,加油吧,让气氛一口气昂扬起来。快点想起那种感觉来。”
我每次看到那个,总是想着啊明天就该工作了,真讨厌,气氛能一口气忧郁起来。社畜的思考方式真是无法理解。
要是有空闲扯淡的话还不如早点去干活,然而田中股长办事的调子很慢。也就是说,要陪着他的我们也要很晚才能回得去。饶了我吧。而且在这种像是呆在蒸笼里一般的时候还要正装加领带,光是看着就热气直涌。
酷姐在我耳边小声说:
“不要忘记今天的屈辱啊,立花君。今天留下来加班的屈辱,要化作明日按时下班的食粮。”
啊,非要说的话,不是田中股长而是酷姐当我的上司多好啊。酷姐很能干。“不能干的人就算自己一个人要按时下班也没人能接受不是?不过,要是比谁都能三下五除二干完活的‘能干职员’,掐着点下班又如何?大家会不会想着和自己一样能尽早漂亮地完成工作然后早点回家?所以咱的目标就是成为比谁都能干的人。”这么说过的酷姐,以超人般的调子解决自己份内的事,甚至还来帮干活不利索的后辈。要说总务科里面有谁的事务处理能力能和酷姐匹敌的话,怕是只有工藤科长了。
能干又持有让反社畜的部下神清气爽的美貌的女上司——嗯,真羡慕将来那些成为升职了的酷姐的部下的人。
一边胡思乱想着,
“啊。啊。”
突然从窗外听到了好似麦克风试音的声音。听上去大概是在“雀跃食品”本部大厦外面通过扩音器喊出来的。怎么回事啊?
“啊。在‘雀跃食品’本部大厦工作的各位。我们是‘沼田满先生遗族支援会’的人。”
遗族!?遗族是怎么回事?我转过头去,和结花对上了眼。
赶忙跑到窗户前,朝下看过去。
虽说是到了下午,但现在是日落最迟的初夏。外面依然很亮,在本部前聚集起来的人的姿态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大概有三十来人。
“沼田满先生,在三年前于‘雀跃食品’上班的时候,因为上司粗暴的苛责对待,自绝了生命。”
使用扩音器在说话的,是有着锐利目光的商人风青年。声音稍稍有些颤抖,恐怕是因为愤怒。
“然而,‘雀跃食品’公司否认了沼田先生的死和上司的折磨行为以及超长时间的过密劳动之间的因果关系,不愿对遗族承担损害赔偿责任。我们对沼田先生的死,要求严格追究‘雀跃食品’公司的责任,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悲剧,对其提起了民事诉讼。”
“这个是……”
结花如此小声说到这里,就绝句了。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家公司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完全都不知道!“雀跃食品”是超绝的黑企我太清楚了。也看到过很多辞职不干的人。因此罹患精神疾病的人的传闻我也听到过。然而,有人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请听听沼田满先生的母亲的控诉吧。”
青年将扩音器递给了在一旁穿着丧服等着的女性。
“我是刚才介绍过的沼田满的母亲。”
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我的儿子,在三年前于贵公司入职,是‘雀跃食品’的职员。不,曾经是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