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真有这种缺乏目标的无产阶级暴力,那只配称作为疯狂或反叛的丑恶戏码而已。去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情吧,切记,不要打破装奶油的盘子!
乔治索雷尔着 今村仁司、冢原史译「暴力论」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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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士忙着社团活动和锻链身体,自然不会有心力去计较世上的其他小事。现在零士几乎不看电视了,他真正想看的节目一个礼拜加起来也才几个小时罢了。
读书是最适合让身体获得休息的消遣。
尤其一直读到脑筋疲惫的时候,体力也会稍有恢复。
那一天,零士是第一个到社办的。
肚子有点饿的零士前往了休息室,他先清洗了保温式的咖啡机,把滤纸卷成了漏斗状。零士将磨好的咖啡豆放入滤纸中,再倒入清水按下烹煮的开关。这种咖啡机装入七、八分满的水就可以泡出六人份的咖啡了。
零士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的咖啡,但替其他社员准备是理所当然的礼仪。
休息室内很快充满了芳醇的香气。
零士打开冰箱看了一下,之前他在附近的超市买的起司蛋糕还有剩,食用期限只到明天为止。
零士拿出蛋糕放到盘子上,叉子也准备好了。
在等待咖啡泡好的这段时间内,零士决定从书包里拿书出来阅读。他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翻开手上的书本。
那是米榭·韦勒贝克的『战线之延伸』。
零士喜欢阅读的书籍里,几乎都会出现有着某些心结的人。可怜的堤斯朗、可怜的布理特,故事来到了一百零三页。『这一瞬间已经注定了,剩下的人生就是为死亡做准备。用更粗略的说法就是,大人其实是衰弱的青年。』
这时休息室响起了开开门的声音,有一阵脚步声接近零士,是裕佳梨来了。
「你好,裕佳梨同学。」
「嗯、零士。」
现在裕佳梨会直接称呼他『零士』了,裕佳梨也对他说过「你称呼我的时候不用加『同学』两个字没关系……」然而这个单纯的行为对零士来说很困难。因为他爱上了裕佳梨,而且从相遇以来始终如一,他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裕佳梨,所以也不敢对她告白。
咖啡泡好的声音响了。
「要喝咖啡吗?」
「嗯。」
零士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裕佳梨。喝着咖啡的零士,将起司蛋糕包上保鲜膜放回冰箱里。收下咖啡的裕佳梨坐到零士对面的沙发,她翘起脚来对零士说。
「……呐、零士。」
「怎么了,裕佳梨同学?」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觉得裕佳梨同学时常带着倦怠哀愁的表情……似乎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零士慎重地选择词汇,好像在解除炸弹一样,他想尽量让对话更加活络。
「……可是和〈海豚人〉作战时又很积极,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零士说出这些感想后才发现——自己对裕佳梨一无所知。
「大家常这么说,说我倦怠哀愁、漠不关心之类的。」
裕佳梨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
「不过,要是我满脑子妄想做爱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咦?」
零士惊讶得瞪大眼睛。
他听到裕佳梨说的话了,但他不太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零士,你当初目击到我杀人的场景。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你并没有向我求饶。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零士当然记得——他回想了一下。
「我说,如果能重新投胎,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体格更好的人。」零士回答。
「我要听的是之后的句子。」裕佳梨追问。
「反正这种荒唐事也不坏。」
「再前面一点。」
「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射杀,应该比自杀或意外死亡好上百倍吧。」
「没错,就是这一句。」
裕佳梨站起来指着零士。
「那句话一直盘踞在我脑海里,害我不断妄想一些猥亵的事情。」
「猥亵的事情?」
「我会妄想和零士做各式各样的事情,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喔。」裕佳梨略微歪着头说。「我很担心自己是否生病了呢。」
「你……你并没有生病。」
「是吗?」
「我也是一样的,从初次相遇以来,我就一直很在意你。」
「真的?」
「嗯。」
「我想和你接吻。」裕佳梨贴近零士。
「这样好吗?」零士失去了从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