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要走向何方他也没有兴趣。
偶尔,擦身而过的人影向他投来几分异样的眼光,他也不放在心上,以半分像是梦游似的无助脚步不停走着。
自从亚雷克榭探望以来,达缪伦成天反反复覆地将那装置拿在手中操弄又放回原处。
他的伤都痊愈了,心却还是死的。
像是受到『声音』吸引,达缪伦时常溜出病房,久的话一整晚都在骑士团本部中徘徊游荡。原本应该熟知的建筑物,成了每回都会变化样貌的迷宫。
与以往相较,骑士的身影减少了许多,达缪伦也不曾注意。他虽然睁着眼,却宛若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是怎么走的,等他回过神来,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房前。
门没有锁上,轻轻一推,达缪伦走了进去。
「唷!达缪伦!」
「走啰,达缪伦,陪我一起去。」
「达缪伦,上次送到的弓箭——」
熟稔亲切的成员们曾在房里来来去去,达缪伦对他们的笑容报以微笑。
然而,寒冷的房里只有达缪伦一人独自仔立。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灯也没有点上,不过从走廊照进来的光线便已足够。
房间中的时间彷佛静止了 一般。
墙边堆积着装满了物品用具的箱子。桌上的花瓶中,花朵已枯萎凋零,引人追思它曾经的红艳。
达缪伦伸手抓住那干枯转褐的花,它随着细微的声音,碎散飘零一地。
这是间陌生的房间,与他毫无关联的房间。
达缪伦出了房门。
不知不觉间建筑物中没了人影,灯光也暗了下来。
他来到回廊。并排的梁柱落下间隔相等的影子,在地面上绘出令人炫惑的图样,达缪伦徘徊其中
在他的视野角落忽地有东西闪动过去,已死的心不知为何受其牵引,达缪伦往那方向看去。月光之下,一瞬间银白色翩然飘过。
又听见了『声音』。
『声音』引诱着他。
宛如受到灯火吸引的飞蛾一般,达缪伦迈出脚步。
他走在挑高的走廊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只是这样继续前进的话,就能见到那银白的身影。
达缪伦觉得『声音』似乎是这么说的。
尽管走在漫长的走廊上,他也不以为苦。
别过转角,他差点踢到某样东西。
有人倒在走廊上,达缪伦发现那人身着熟悉的铠甲,他走过那人身旁。
再往前走一段,又有人倒在地上。
再往前进又是一个人。达缪伦继续走着。
越往前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达缪伦缓步避开他们继续前进。
到处是一片赤红映入眼帘,鲜艳而美丽,却有些令人害怕的颜色。达缪伦觉得似乎在哪儿看过那颜色。
不久后,达缪伦来到独一无一 一的巨大门扉前。门半掩着,四周又有许多人倒在地上。
他走进里头。
大厅宽敞无比,感觉能容纳下数户房屋。那片赤红在地板上四处扩散,每一处附近都有人倒在地面。
大厅深处,十名左右的人僵持在那。达缪伦往那方向走去。
被人群包围,那片银白色——身着红与黑,银白长发的人物站在中央。
「杜克……」
达缪伦听见『声音』这么说道。他恍恍惚惚地发现,原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杜克手里握着一把剑,形状十分奇特,苍白的脸依旧面无表情,但达缪伦却觉得似乎看见了其中蕴藏着激烈沸腾的某种意志。
一名好像在哪儿曾经见过的老人瘫坐在杜克脚边。杜克瞪视着他,老人像是被投入火中的纸屑般缩成一团。
「这把剑我就收下了。一想到你们的背信忘义,这代价还便宜了你们。」
杜克说道,声音彷佛是带来冬日枯寂的萧瑟寒风。
「可、可是,那、那把剑是<帝国>的——」
老人扯着一张惨白又浮现着老人斑的脸,费尽全力地提出抗议。
然而杜克毫不在乎地背对老人转过身去,包围着他的人一同往后一退。
「等、等等!朕是为了<帝国>着想——你、你也身为人类的话应该能了解……」
「<帝国>?人类?」
杜克回头看着老人,犹如冰冻的火焰一般斥声道:
「听着!遗忘背弃了远古的约定,只想着中饱私囊,无止尽地贪求之人如果称为人类,那么我在此宣言与他们诀别!你们在这渺小穷困的结界里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但若是再想从这里爬出去,要知道那时我将会成为你们的敌人!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