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就这样继续跟着凯娜莉他们一起行动。伤虽然痛,但还是得婉拒让治愈术师治疗一 事。就算是凯娜莉也没办法敷衍到最后吧,而且再继续要她帮忙也太得寸进尺了。
尽可能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达缪伦说道:
「那我走啦。」
凯娜莉没有任何挽留的举动,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将手伸进怀中。
「啊、这个。」
「什么啊?」
凯娜莉将某个焦黑的物体悄悄交到达缪伦手中,不让其他人看见。虽然有凝固的血黏在上 头,可达缪伦再有印象不过了。是那个果实。
「……!」
「把它好好处理掉比较好喔。」
达缪伦虽然想说些什么,然而嘴巴开合了两三回就是说不出话来。
最后的最后还来沉痛的一击。但无庸置疑地凯娜莉有权这么做。结果,他无言以对,就这样转过身去,却听见温柔的声音传来。
「达缪伦。」
「?」
「谢谢你救了我。」
话中没有丝毫讽剌之音。
不知该如何回应,达缪伦逃也似的离开了。
实际上,他的确是逃走了。
2
「达缪伦•亚特迈斯!」
被传令官叫出去的时候,达缘伦正好在骑士团本部的中庭消磨时间。
在森林意外一战以来已经一周,这期间他一直在等待处分下达。
那之后没再见过拉拢他加入阴谋的那些家伙。他们大概也和达镠伦一样,害怕着处分躲在某处吧。当然除了达缪伦,那群阴谋家里应该没有人知道那天事情完整的始末。
自从达缪伦以那副不寻常的样子回来,米尔邦等人的态度就有些冷淡。达缪伦对此并不感到特别幻灭,管他是骑士还是什么,他所知的贵族之间的交往就是如此。
他将自己遗忘的事情,以最糟的形式回想起来了。想着已经没有机会了吧,他就这样怀着空虚的心情等待着召唤。
传令官确认了是达缪伦本人后,便直截了当地告知要他立刻前往一间办公室报到。
「请问是哪一位的传唤呢?」
「不知道。我只是受命来传话给阁下。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那快去复命吧!」
十足墨守成规的语气,传令官把该说的话说完立刻就走了。达镠伦搔了搔头,看着他离开。
来到中庭,或是走在机构的走廊上,常感受到有过几面之缘的骑士们毫不客气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突然弄得满是伤痕的同僚被叫了出去,也难怪会引人注目。
前往指定地点的路上,达缪伦左思右想自已可能会接受的处罚,越想越觉得自己所做的事 难说不是反叛。如此一来,最糟的情况有可能是死罪吧。然而一方面虽说是受害,但也没有人丧命,更何况他还保护着重要的货物拼死一战。
达缪伦自嘲地一笑,也就是说,这方面的斟酌判断就看凯娜莉如何报告了。事到如今还对此怀抱期待为免也太过理想,自己顶多就是祈祷事情能别丢了性命就了结了。
没多久便抵达了指定的房前,他确认了 一下门上悬挂的号码是否无误。
达缪伦一瞬间想了想里头会是谁,不过立刻又耸耸肩转了念,如今对方会是谁也没多大差别了吧。
他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达缪伦•亚特迈斯报到!」
没有回应。隔了几秒他又试着喊了 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只要传令不是捏造的,办公室也不会弄错。达缘伦握住门把。
没有上锁,门轻易地就开了。他姑且说了声「打扰了」走进房里。
清爽而甜美的香味扑鼻而来,就算是恭维也说不上宽敞的房间里,正前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大小不太相衬的花瓶。
花瓶中满插着细长的红花,香味就是从那儿飘散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果真,房里一个人都没有。里头空荡荡的,只放着崭新的办公桌以及桌子两侧的两张椅子, 桌上也只有最起码的必备用具,从此看来,达缪伦猜想这间房的主人是最近才得到使用权利。
在这单调冷清的房里,只有那些花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穷极无聊的达缪伦无事可做,于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色彩的集合。
「那是垂筒花。」
听到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凯娜莉单手抱着一迭文件站在那里。不知是否看花看得太入迷,达缪伦完全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是我最喜欢的花。」
他假装没听懂这话的意思,装傻说道:
「妳的兴趣是这个啊?」
「我也不想装饰得这么夸张,可是他说一定要祝贺一下、啊……那个……」
凯娜莉脸上一红,达缪伦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他心里不知怎地感到微微剌痛,这让他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