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中枢占有一席之地。父母或亲人身为评议会议员的骑士也不在少数,两者的关系一旦紧张,受制于双方的骑士们会发出担忧之声也是理所当然。
一名喝醉的伙伴大声说道:「以前骑士团不过就是评议会底下听命行事的啊!明明这样就万事足矣了,自从变成现在的亚雷克榭团长,就什么都变了。团长虽然说要『改革』,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要改革啊?」
「不是因为对公会有所警戒吗?你看,不是有个统领所有公会的组织叫什么联盟的。」
为了维持对话的体面,达缪伦适度地插嘴说道。
「什么嘛!什么公会!」醉汉带着鼻音说道:
「这里有充足的兵装魔导器,就算联盟做了什么失去理智的举动,也不可能把大伙儿全烧尽吧!」
话一说完,他忘了这儿是贵族专享的店家,慌忙地四处张望确认附近是否有公会的人在。
「亚雷克榭团长十分有才干这点无庸置疑,多亏他,现在甚至有些家伙会肆无忌惮地说什么,家和团长二择一的话要选团长呢!」
八卦男举杯说道,米尔邦跟着应声:
「祈祷我毋须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啊!」
「对了,也有传言说那个女的是团长的爱将嘛!这跟团长的『改革』有什么关联吗?」醉醺醺的伙伴接着说。
「天知道。关于那什么改革,我只知道平民的录取率好像增加了,会为此高兴的也只有那些平民啊——啊啊,还听说有要成立贵族和平民的混合部队这种令人喷饭的话呢!」八卦男回道。
「总之,那女的不只是自愿当上了骑士 ,用她得意的弓箭作为装备使用也被认可了。哎,有那样的身手也没什么好挑……哎呀。」
注意到达缪伦的视线,米尔邦连忙闭嘴。
「那女的……凯娜莉为什么想成为骑士啊?」
对于达缪伦突如其来的提问,米尔邦一脸诧异,其他的骑士们也都面面相觑。
「为什么……这什么意思啊?」
「没有啦,因为我跟你……」
并无所求只是顺其自然就入团了不是吗?达缘伦把这说到一半的话吞了回去,自己并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贵族间经常围绕着评议会有限的议席竞争,骑士团便是争不到位子的贵族传统上的接收处,大多数的骑士都欠缺理想及理念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这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为了省麻烦而被送进团的自己在这一点上也没多大差别,达缪伦十分有自知之明。
对于达缪伦这番心思毫无觉察,米尔邦回道:
「详情我是不清楚啦,不过就是想出人头地嘛!还有别的吗?」
其他骑士也点点头。
「原来如此。」
达缪伦虽然也跟着点了头,但并没有接受这说法。为了出人头地这说法乍看之下似乎十分有理,然而,若是加上「勉强说来」的前提,这对所有的骑士都通用。
假使传言为真,她应被担保生活十分优渥无虞。既然身为帝都的千金,应该是亚特迈斯家无法比拟的上等家世吧。相信更是不乏良缘。达缪伦实在想不透有什么理由她要毫无惋惜地舍弃一切加入骑士团——而且还是这样的骑士团。
有什么难以想象不得不的苦衷,让她非得入团不可吗?
不,达缪伦在心里推翻了这想法。虽然无法断言绝无可能,但这和凯娜莉在商业道上对自己表现出的举止,总觉得怎么都不合。
好不容易遗忘的那份感觉,那时所感受到的违和感再次涌上达缪伦心头。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针对什么事情?这跟我究竟有什么关系啊?)
对于这份摸不着头绪的感觉,达缪伦感到很焦躁。
伙伴们对于达缪伦的沉默并不以为意,依旧畅所欲言。
「对了,你有听说吗?亚雷克榭团长批准了魔道器研究巨额的预算耶!关于魔道器的研究有很多啰嗦的规定,我觉得啊这对评议会……」
一边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对话,达缪伦欲以酒浇去心中所生的毛刺般的违和感,覆杯续饮。
从头顶到脚底整个世界摇摇晃晃的。
结果在那之后,即使达缪伦几乎不曾加入对话不停豪饮,他心中的剌依然没有消失。又因为喝醉了,他对此甚至有些不快。
达缪伦步履摇晃地朝着宿舍前进,直到花了平时双倍以上的时间都还未抵达,他才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理性因酒变得迟钝,宛如随波浮沉的漂木般不可信赖,不过他还是勉强停下了脚步。
好不容易将眼神聚焦看了看周围。
附近颇为昏暗,光照魔导器也并未设置充足,幸好多亏了高挂头顶比满月更加闪耀,结界的四重光环,还能清楚辨识得了路。
塌垮的悬山式屋顶密密麻麻地勉强塞在有限的土地上。面向路可称之为窗的窗户,皆用百叶窗或窗帘将结界的光芒隔绝在外,窗户周围则以裂缝装饰而成。
地面石板的修缮也不十分完备,翘起或倾斜的石板随处可见,一不留神可能就会绊倒。
虽然规模完全不如,不过达缪伦想起曾在故乡见过类似的光景。
「……啊——好像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