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耶尔一面聆听,一面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危险性。只由共有真王和大公、王兽和斗蛇秘密的极少数人,在隐瞒着这些秘密的情况下替这个王国的国事掌舵……耶尔真的觉得这样的形式太异常,也太危险了。
过去,耶尔一直被迫从在狭窄的王宫中,只保护真王一个人的单一出发点去思考所有的事,因此他清楚知道把重点全收成一点的思考方式有多危险。即使如此,耶尔还是深深地敬爱尤哈尔这名老武士。
除了他那极有武士风格的个性和自己不谋而合之外,感受到他接受过去杀了那么多「血与污秽」成员的自己,并试图了解自己的度量,以及为艾琳着想的心情之后,耶尔对他的敬爱就更深了。
「那个伤……」尤哈尔看着缠在肩膀上的绷带,说:「到结痴之前大概得花上几天吧?好机会,你就休假十天吧。」
耶尔挑起眉毛。
「不,我的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尤哈尔目不转睛地看着耶尔。
「休假吧,回去卡萨鲁姆,见见你的家人再回来。」
耶尔听见了在走廊上行走的士兵们的脚步声,他们说了些什么,带着些微笑意的高声噪音传来,又渐渐远去。
耶尔开口说:「其他的士兵也有这样的机会吗?」
尤哈尔平静地回答:「要找一个理由,让预定送上最前线的士兵开始休假,真的很难哩。」
(原来如此。)
耶尔心想,这一刻终于逼近了。
大概收到什么消息了吧,尤哈尔现在预期的,是和之前的小纷争完全不同的战事。他试图让斗蛇骑士在惨死之前,能够见到家人一面。可是,要是同时让要被送上最前线的斗蛇骑士休假,
他们就会察觉原因,战争的传闻也会流出去。
(想要避开消息外流吗……)
状况应该还有不确定的部分吧,会不会发生战争,现在还没有定论。如果这里开始准备应战的消息传到拉萨,天秤就一定会动摇。尤哈尔就是不想要让这种事态发生,才在寻找让士兵们「休假」的理由。
看着耶尔的眼睛,尤哈尔说:「卡萨鲁姆是高地,所以秋天也会比较早来临吧。染上金色的森林和在原野玩耍的王兽身姿,一定很美丽。」
3父与子
马车缓缓停下来之后,卡萨鲁姆的守护兵立刻迎上前来开门。耶尔一面道谢、一面走下马车,冷风瞬间掠过身子。那是带着阳光味道的秋天的风。
说是枫红还太早,环绕着卡萨鲁姆放牧场的森林还残留着绿色,不过天气很好,待在马车里的时候热得令人心烦,不过像这样一到外面,马上就不再流汗了,日光感觉起来非常舒服。
耶尔向车夫道谢,并拜托他三天后再来迎接,就转身面向直立不动地敬礼的士兵,对他们回礼。
「听说您受伤了!本地没有任何异常!请好好休息!」
即便用标准的口吻说话,这些年轻的守卫兵眼中仍然闪烁着藏不住的好奇。大概是刚来这里没多久的士兵吧。他们用着「这就是那个男人吗」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耶尔的脸。
不知道是从硬盾到苍铠这个稀奇的经历让他们在意,还是因为自己是艾琳丈夫……耶尔在心中露出些许微笑,平静地向他们道谢后,便开始朝着学舍的玄关走去。
学期中的尝杂声轰隆隆地包围着学舍,放牧场的一角,山羊圈那附近有许多学生。耶尔在里面找了一下杰西,不过那似乎是比杰西年长一些的少年们的学级。
教导师蹲到山羊腹部的高度,一边对学生们展示着什么,一边做着说明。有的孩子根本没在听教导师说话,注意力全被满天飞的蜻蜓给吸引去了,有的孩子则兴致勃勃地看着教导师的手边。到了最后,这些孩子都会回到故乡,成为兽医。看着他们,耶尔不经意地想起自己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期。
那些孩子——甚至是目光追着蜻蜓跑的孩子——都为了将来而活在现在,他们感受到人生就像是延伸到远方的一条路,并走在其上。
自己在那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去意识将来这种东西,不去想象人生会继续前进了——为了不对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一事厂到痛苦,为了不对夺取别人的未来一事感到难受。耶尔总是在当下的那一瞬间感受自己的存活,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生存就好像一个点,是坚固的孤独。
那些孩子是在「线」上活着。
看着秋天特有的透明光线照得孩子们的头发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耶尔继续前进,走进了微睹的玄关。
走过教导师们的声音隔着薄墙闷闷地传出来的漫长走廊,耶尔敲了教导师长室的斗,艾萨儿的回应从里面传了出来。拉开门走进去后,从摆满一桌子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的艾萨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
艾萨儿把刚才戴着的老花眼镜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我因为受伤而得到休假,现在才刚到卡萨鲁姆。」耶尔行礼说道。
艾萨儿看到他包着绷带的肩膀,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样呢,通知在今天早上送到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到,真是快啊。」艾萨儿边说、边示意耶尔在火炉边坐下。
「伤势怎么样?」
「是擦伤,其实只是请假的理由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萨儿点点头,拿起了不停冒出蒸气的茶壶。
「艾琳在训练场,所以你就先在这里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