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他不由得发出了小小的惨叫声。
护城河里浮着尸体,那是腹部以上全都消失的尸体!
一瞬间,奥米尔还以为是斗蛇发狂吃掉了守门警卫,可是,他立刻就发觉那具尸体对面浮着一个类似巨大粗木的东西。
(斗蛇!)
死掉了,死了,浮在护城河上!
奥米尔的头脑麻痹,彷佛在作恶梦,周围的事物距离开始自己越来越远,看起来摇曳扭曲。
彷佛被线拉住一般,他开始步履瞒珊地朝着同伴们理应待在的城塞走去,然而,心中却频频传来「回头比较好,逃去某个镇上的便宜旅社或是酒店比较好」的声音。
可是即使如此,奥米尔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过了桥,跑过草地,来到斗蛇舍的时候,他听见某个东西在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走进半开的门,静悄悄地往里面一看,奥米尔睁大了眼睛。
引了护城河水的巨大的「池」中,处处都浮着斗蛇和同伴们的尸体。而且,「池」的旁边有斗蛇。骑在斗蛇背上的,是……
就在奥米尔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感觉头侧受到了剧烈的冲击,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奥米尔醒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冰冷岩石地的味道。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被水浦湿的岩石地,以及另一边的水面。血的腥味和甘甜的斗蛇味道混杂在一起,从翻动的水面漂荡出来。
恶心的风觉涌了上来,奥米尔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的头痛得要裂开了,想要摸头,可是却发现手动不了。一挣扎之下,才发觉绳子陷进了手腕。
就在奥米尔察觉自己被绑住,倒在斗蛇的「池」畔的那一瞬间,之前的事情全都在脑海中复苏了。
奥米尔一面急促地呼吸,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周遭。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而随着头脑渐渐清楚,他就发现人的声音。
「幸运的士兵好像醒来了哩。」声音近得超乎奥米尔想象,那是龙萨语,不过却是有如舌头打结一般的奇妙说话方式。
「让他坐起来。」
随着这个声音,某个人接近的脚步声传来,奥米尔的手臂被粗鲁地抓住,身体也被拉了起来。头部的摇晃引发了激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呕出来,他拚命地吞口水,把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当天旋地转的风觉逐渐平息后,奥米尔看见三个男人包围住自己。两个人穿着皮护衣,腰上挂着剑。其中一名有着一身古铜色肌肤、看起来很翱悍的武士压着奥米尔的手臂,另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武士则站在奥米尔的正面,俯视着他。
(是拉萨!)
从腹部到胸口的皮肤猛然缩了起来,奥米尔颤抖着抬头看向中年武士。
中年武士的身边,不知为何居然站着一名乐师,那副背着拉卡尔琴,穿着宽松衣服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武士。
中年武士把脸转向乐师。
「这家伙就给你吧,龙萨的残兵——把他当作历史证人带回去吧。」
乐师铁青着脸,看着奥米尔。
他是一个还很年轻的男人,拥有亚薛人似的褐色肌肤。不过一开口,那名年轻乐师便开始极其自然地说起了龙萨语。
「其他的俘虏呢?能不能再多释放一、两个人?」
中年武士摇头。
「他们是战俘,能不能活着回去故乡,就要看真王的答复如何了。」中年武士摸着胡须,用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只要好好告诉你的父亲,今天晚上我们是多么轻易地成事就够了。拥有亚薛之眼和龙萨之心的乐师,请用你极富天分的舌头告诉你的父亲:草原是我们的故乡,恐怖的斗蛇也不再是龙萨专有的东西了。」
奥米尔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听着头顶上的对话。
就在他厌受到自己八成不会被杀死的那一瞬间,温暖的感觉便缓缓地回到了腹部深处,不过当他被粗鲁地拉着手臂站起来时,斗蛇的「池」的全景也跳进了他的眼底,让他不由得再次开始颤抖。
刚才只瞥见一眼,所以他以为那只是里面有尸体而已,然而现在看见了那些尸体的衣服和脸孔之后,他知道死掉的人正是刚才一同聊到下午的同伴们,他们全都被撕成了碎片——是被斗蛇咬死的。
「池」另一边有两条门蛇,频频伸出长舌头舔舔嘴巴。奥米尔下意识地觉得牠们和自己熟悉的斗蛇不太一样,不过因为有点阴暗的关系,他也看不清楚。只不过,他清楚看见熟练地骑在那些斗蛇上的,就是拉萨的士兵。
彷佛在扭曲的梦里一般,奥米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连呼吸都忘记了。
回过头,背后的地平线染上一条红色,已经可以看见草原的边际。
破晓了。
奥米尔忍住剧烈的头痛,拚命地驱马快跑。前面的乐师转过头,对他说:「你还好吗?」
就算被这么间,奥米尔也回答不上来,头是痛得不得了,可是奥米尔还是发狂似的策马加鞭。他总觉得不管怎么跑,拉萨都一直追在自己身后。想要尽所能逃远一点的心情从心底窜了上来,让他完全无法放慢速度。
乐师拉着种绳,轻轻地让马减速。来到了奥米尔附近,用冷静的声音说:「把速度放慢一点比较好,你的头被打得那么重,还是不要震动得太厉害比较保险。」
奥米尔用破掉的嗓音回答:「可是,那些家伙……」
「拉萨不会追来的。」
彷佛要斩断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