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光的笼子旁边,打开了坚固栅栏的上半部。看着母亲的表情和行动,杰西忽然意会到母亲打算做什么了。
「妈……」
杰西发不出声音来。
抬起眼睛看着眼前事态的杰西面前,艾琳挥起扫帚打了光。在扫帚戳到光腹部的那一剎那,光猛然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光巨大的下巴猛力张开,咬住了扫把,杰西看见妈妈彷佛被烫到似的放开扫把,然后直接后背着陆地倒了下去。光把咬住的扫把扯得粉碎之后,吐了一地,接着张开大翅膀,发出了惘吓的声音。牠的声音让其他王兽也都醒了过来,不安地收好翅膀。
母亲保护似的用左手握住右手,不断地对着光说:「对不起,光……对不起。」
不知道是艾琳的声调,还是只是被扫带打到的关系,光并没有威吓太久,牠不高兴地低鸣了一会儿之后,便平静了下来。只不过在低鸣结束之后,光牠们还是倒竖起胸前的毛,不安定地蠢动了一阵子。
艾琳咬着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近栅栏,然后静悄悄地把栅栏关上,然后才回到杰西身边。
注意到母亲压着右手的左手指间被鲜血染红了之后,杰西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妈妈……」
「没关系,只是手指被稍微割伤而己,去把医药箱拿来。」艾琳脸色苍白地对着颤抖的儿子微笑。
杰西连滚带爬地朝柜子跑去,然后双手提着医药箱走了回来。艾琳在火炉边坐下,用左手挑起了埋在灰烬里的火源。不停地对小小的火苗吹气之后,沾满鲜血的双手终于在火光中浮现。
坐在艾琳身边的杰西一边吸泣,一边盯着她的手看。
「打开医药箱的盖子,把装了厚根草液的瓶子拿出来。对,就是那个,用放在那里的棉花沾一下那瓶液体,拿给妈妈。」
杰西听话地用棉花沾了厚根草液。他的手抖个不停,把液体洒了一地都是,刺鼻的臭味也跟着冲进了鼻腔。把棉花递给母亲后,母亲动作迅速地用那块棉花涂抹了伤口。不管怎么擦,鲜血还是一直涌出来。
「再给妈妈一点儿棉花,干的就可以了。」
艾琳用力地用棉花压住伤口,等了一会儿,接着轻轻拿开棉花,露出了伤口。食指和拇指之间的皮裂了一道。杰西看见伤口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他不住地颤抖,露出想要移开目光似的表情,不过他还是直视着那个伤口。
艾琳把手伸向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穿好线的针。
「用沾过厚根草液的棉花擦一下这根针。」杰西点头,眠着嘴唇听话地把针擦干净。
风似乎变强了,王兽舍的屋顶发出了喀咙喀晒的声音,从某个细缝钻进来的风摇曳了炉火。
围在那小小的火光旁,两个人只小声说着必要的话,处理着伤口。
王兽们已经平静了下来,化为沉进黑暗中的雕像了。
3梦中之声
从王兽舍回到家里的短暂路程中,艾琳开始感受到恶寒。与其说是因为被光咬伤,还不如说是在此之前累积的疲劳全都一口气袭向身体了。冷颤从身体里面一拥而出,时而发出刺痛。
艾琳不想让垂头丧气的杰西再增加负担,于是拚命忍住身体的不适,和他一起吃了晚餐,然后一如往常地上床睡觉。然而就算躺了下来,恶寒还是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剧烈。
就在艾琳用棉被紧紧地裹住自己,在里面频频颤抖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达到了最高点的缘故,她开始觉得身体异常地热,汗水不停地冒出来。
在烧得头昏眼花的梦中,艾琳不知为何听见了光的声音。
孩提时代,艾琳曾经做过这种梦好几次。在梦里,光会说人话。
——小孩子是要一脚踢开的。
光这么说完,伸开了宽阔的翅膀,面向天空咆咛。牠的咆暐声听起来也像是在说话。
——一脚踢开之后,小孩子就会变成爸爸妈妈。
眼前的光景不断、不断地重复出现。
从这宛如被泥津困住似的奇妙睡眠中奋力爬起来之后,艾琳终于醒了过来。四周还很晴,被雪冰封的宁静覆盖住整个家。
艾琳把右手从被汗水沾得湿答答的棉被中拿了出来后,发现原本只是刺痛的伤口,现在已然变成剧烈的疼痛了。喉咙好干。艾琳伸手探了探放在枕头旁边的杯子,迅速地喝了几口水。贪婪地喝了冷得如冰的水之后,身体才稍微轻松一些。
不知不觉间,风已经停了,在黑暗之中,艾琳只能听见杰西安静的轩声。
为什么会作那种梦呢?因为一直想着亚卢的关系吗?还是因为用扫帚打了光,以及严厉地教训了杰西的难过心情一直留在心中的缘故呢?
艾琳把手放在沁满汗水的额头上,一面戚觉着高烧的温度,一面在心中呢喃。
(小孩子是要一脚踢开的……)
光说的这句话,艾琳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究竟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呢?就在艾琳醒着仔细地搜寻着遥远的记忆时,一张怀念的脸庞不经意地浮现在艾琳眼底。
——要被一脚踢开、要被赶出去,我才不要哩!幸好我是人类。
皱着眉头这么说的幽阳温柔的声音在艾琳的耳朵深处响起,在这个声音牵引下,一连串记忆也跟着涌现出来。
(啊,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