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一直默默放任他偷跑来训练场好吗?这里不但有士兵监视着,这一带的森林又比放牧场深多了,连来的路上都很危险吧。」
「我是想叫他别这么做了,可是……」
杰西很寂寞。
他不像以前那样和父亲一起过生活,艾琳又一天到晚和王兽泡在一起,现在,他们也离开了镇上的住家,在王兽保育场的腹地内盖了房子,所以也没办法和邻近的朋友玩。
可是即使如此,在上学的时候,杰西还是可以跟学校的同学玩,暂时忘掉父母亲的事,只不过像现在这种学生们回家的时期,杰西只能和舍监卡里萨和学舍里的男性员工们相处,应该会孤单得不得了吧。
这个训练场周边受到许多士兵的严密监视,除了艾琳和艾萨儿之外的人都不准进来。然而,士兵们都知道杰西是艾琳的儿子,所以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虽如此,考虑到杰西来看王兽训练的事情,要是传到王宫里去会导致什么后果,艾琳自然不能放纵他继续这样下去。只不过就算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一想到杰西的心情,艾琳还是怎么也无法开口斥责他。
「真是一对令人没辙的母子哩!先生也是一个样儿。」艾萨儿一面碎碎念薯,一面用牙齿咬掉了手套,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里的纸捆。
一看见那包东西,艾琳的心跳立即变快。交到自己手上的纸捆重量让艾琳感到雀跃。「在冬天结束之前,他会不会回来一次呢?」
艾萨儿的话让艾琳苦笑着歪了歪头。「唉,谁知道呢?」
「就是因为妳都不催他回来,他才会不回来啦。与其过度懂事,还不如叫他回来,这样子耶尔应该也会很高兴喔。」
艾琳的脸上浮现了暧昧的微笑。
看到这个微笑,艾萨儿不由得用鼻子哼了一声,做出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的动作。日头低落,原本还乘着风飞舞的雪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扎扎实实落下的雪。
「差不多该回去王兽舍了。」艾琳喃喃说着,把丈夫的信放进怀里之后,拿起了竖琴。
最初的弦声一响起,王兽们便一起将头转向这里。接着,当牠们听出真正开始演奏的弦声后,就彷佛被线牵引一般同时飞上微暗的天空,发出拍打翅膀的巨响,掠过艾琳她们的头上,朝着放牧场飞去。
「感觉真是整齐划一呢。」
看着飞走的王兽们,艾萨儿喃喃说道。
在光的王兽舍前和艾萨儿分别后,艾琳推开王兽舍的门,走了进去。
早就回到王兽舍的光和其他王兽,吃完多姆拉和最年长的学生们给的饲料后,正心满意足地整理着毛。
王兽舍中暗暗的,很温暖,虽然每天都彻底打扫,特殊的野兽臭味还是无法消去。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这种味道或许很不好闻,不过艾琳反而却在进来这里之后,才真正的静下心来。
不过,这间王兽舍的大小、形状,都和艾琳少女时期的模样大相径庭。从王宫派来的工人们把它改建成相当豪华、坚固的建筑物。饲料肉也是每天都送来充足的量,已经不需要像过去必须用芋头混合来增加饲料的分量了。艾琳一面听着光牠们发出的沉稳的理毛声,一面在王兽舍角落的壁炉前蹲下来,翻弄着埋住的火苗。看见木炭上出现火红的颜色后,艾琳便再添了些柴火。
当火苗开始舔舐木柴,艾琳就在壁炉旁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里的纸捆。拆开卷得紧紧实实、还按了封印的油纸,摊开纸捆后,密密麻麻的文字便出现在艾琳眼前。
艾琳叹了一口气,开始看丈夫写的文字。
充满耶尔风格的朴素文字写着这一个月来的日常生活。曾是真王硬盾的耶尔,应该很难融入誓言效忠大公的斗蛇众,不过这些辛苦的地方,并没有在书信中显露只字词组。
这两年来,他一直脚踏实地不停努力,渐渐地在大公的士兵们和硬盾之间架起了桥梁。在凯尔的协助下,耶尔从硬盾中选了几个有人望又心胸开阔的男人,先从和斗蛇骑士菁英中,也是思考方式比较开放的男人喝酒开始。耶尔的努力结果虽然很小,但还是确实地增长着。到了现在,这种喝酒聚会已经有几十个男人参加了。
耶尔会在不和他们交谈的情况下,看出一些必要的东西、提议整理好,拿去当作给真王陆下和大公阁下的建言。
他用着制作柜子时的那种沉静和韧性,一步一步地走着。另一方面,他也积极地着手改良斗蛇军。他在尤哈尔的手下计划创设新的斗蛇军,并将一步步的行动写在信里告诉艾琳。
耶尔不算是一个多话的人,不过却意外地不讨厌写东西。艾琳刚住进耶尔家时,她曾经想在耶尔外出的时候打扫房间,结果发现了多到几乎得用双手环抱的手札。虽然一边想着自己绝对不该偷看,艾琳还是按掠不住好奇心,费尽苦心把绑得紧紧的绳子解开,看了耶尔的手札。
那是类似手记的东西,上面写着耶尔辞去硬盾之后,他究竟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生活,令看着的艾琳都不由得感到心痛,实在无法停止,彷佛着迷般一直看下去。
不过看到手札中出现了自己的事后,艾琳就停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再看下去。
其实想看得不得了,可是这么做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无法面对耶尔,于是便用颤抖的手把绳子绑了回去。烦恼了一个晚上之后,艾琳还是把自己偷看了那些手札的事情告诉了耶尔。她在说的时候非常紧张,很怕这会让他们的关系画上句点,不过耶尔却不太惊讶,也不太生气。他那副淡然的态度让艾琳吃惊,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生气,然而耶尔只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直到现在,艾琳还是不知道耶尔为什么不生气,即使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艾琳心中还是有很多无解的「当时他为什么……」说不定耶尔心中也有这些问号吧?抱着多想无益的心情,艾琳再次把注意力移回信上,开始继续看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