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的心跳让杰西觉得很难受。他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紧盯着小巷看。
(爸爸!)
按捺不住的杰西最后终于移动了不停颤抖的双脚,彷佛游泳般走进小巷。虽然他害怕得脑袋一片空白,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杰西的脚有如被看不见的线拉着一般,停不下来。
定到自己家旁边的时候,杰西看到倒在家门口的男人肚子上好像长出了什么东西。是一根细细的棒子。棒子从肚子里长了出来。
当杰西认清那是父亲刚才插在腰带上的木头的那一瞬间,他便抽动着肩头啜泣起来。
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
杰西向后退,拚命地从周遭的景色中逃离。
他呜咽着回到大路上,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狂奔起来。
沉重的疼痛扫过侧头部,耶尔呻吟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突然被拉开,地面也浮了上来。耶尔咬着牙紧贴着男人的身体,避开男人挥舞的奇妙武器。
耶尔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
那看起来像棍棒,不过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棍棒会在他接下攻击时弯曲。所以当耶尔用门闩接下挥舞而来的棍棒那一瞬间,棍棒便弯曲敲向他的侧头部。
在千钧一发之际,耶尔偏过脸避开了耳朵深处的要害,不过即便如此,这阵攻击还是相当强劲。要是直接打到,只有一下可能都会让他昏倒吧。
门闩从手中飞出去,撞上了围墙。
(可恶!)
太大意了,自己可能真的变迟钝了。
即便上气不接下气,耶尔还是没有离开男人。要是拉开距离的话,又会被那根棒子击中。
耶尔和男人保持相当近的距离,弯着身子从下方给了男人肝脏处的地方一记拳头。肝脏是只要被重击一下,就会让人全身无力的要害。耶尔这一击并没有用上全身的力量,不过仍旧让男人哀叫一声,弯下了身体。
耶尔连一瞬间都没有停下来。他打出了左拳后,立刻又用强力的右拳击上心窝。将自己的右膝撞上对方的膝盖内侧后,耶尔便趁对方重心不稳的时候,把手臂伸进对方的右脚内侧,扭着身体把对方摔了出去。
男人仰躺着倒下了,后脑勺撞到围墙的闷声响起,男人没有再起来。
耶尔一边抽动着肩膀喘息,一边注视着男人。
不管怎么看,男人的衣着外貌看来都像是个无赖。即便在这样的黑暗中,耶尔还是看得出他长满了浓密的胡子,并邋遢地敞开前襟。
(为什么?)
一个人在家门口,一个人在小巷深处堵住路的这种配置方式,很明显就是冲着耶尔来的。趁着门缝漏出来的灯光照亮耶尔脸的一瞬间,男人就从背后偷袭而来,这也证明他们盯上的就是自己。
可是,耶尔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遭无赖怨恨的事。
男人完全昏倒了,耶尔抽出男人的衣袖,把两条袖子绑在一起,好让男人的手动弹不得。接着,耶尔再松开了男人的腰带,把腰带绑在男人的手肘上方,然后脱掉男人的长靴,迅速抽掉鞋带,绑住男人的双脚脚踝。
把男人搬到家里后,耶尔把他放在土间,再把倒在家门前的男人搬进土间后,便关上了门。接下来,他重新用牢靠的麻绳把两个人的双手反绑,并绑住脚踝,还用布绑住了他们的嘴巴。
耶尔把插在一开始攻击自己的男人腹侧的撑木继续留在他体内,虽然耶尔没有伤到内脏,只刺到肌肉里,但拔出来还是会出血。
做完这些事之后,耶尔走到瓮旁,用勺子舀了一口水来喝。
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被打到的地方——不但肿得很大,疼痛也很剧烈,彷佛脑内发出声响似的头痛更是开始了。
耶尔皱着脸,走到昏倒的男人们旁边蹲了下来,摸索他们的衣服。
男人们穿的衣服还很新,就算只看衣服的针脚,也能知道那是相当昂贵的衣服。
耶尔一边端详着挂在腰带上的短剑,一边感到一阵寒气爬上背脊。
巷子很狭窄,耶尔可以理解他们带的不是长剑,而是短剑的意义。可是,这些男人们并没有使用短剑。
如果只是要杀耶尔,对方应该会从后方撞上来,把短剑插进耶尔背上才对。然而,这两个人用的却是那种奇妙的棍棒。
(难道他们原本打算活捉我……)
耶尔咬紧嘴唇。
一开始发现有人潜伏在小巷里的时候,第一个浮现在耶尔脑海的想法就是寻仇。
试图暗杀前真王的前真王外甥达米雅,在降临之野被耶尔杀死了——就在爱慕达米雅、甚至和达米雅有了婚约的真王赛米雅面前。
看见王兽救了大公的长子舒南,把他载走的时候,耶尔想过了——要杀达米雅,就只有现在这个机会。要是让这个男人活下来,一定会变成将来的祸根。
可是,那个时候浮现在耶尔心头的,并不是只有这个。
不只是要为了将来而行大义,对于杀死了真王陛下——那个聪明的老女人,并想要进一步杀死自己的达米雅的憎恨之意,无疑也存在于耶尔的心中。
自己是为了保护直茎而存在的盾,为了贯彻这个任务,自己已经夺走许多人的性命了。如果有人必须让达米雅的血弄脏自己的手,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吧——耶尔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