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待在父亲身边。在这之间,在他体内深处的紧张也慢慢地缓和了。
杰西可能打了一会儿瞌睡,不过一听到声音,他便立刻吓得睁开了眼睛。
建筑物外面的台车车轮附近,可以看见几双脚,上面还有闪着光芒的金属。是士兵们的鞋子。杰西把力气送到全身上下,以便随时可以逃走,然后竖起耳朵。
“……吗?”士兵们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对,麻袋乱七八糟的。他们可能是从上面跳到这里来,不过没办法确定哩。也有可能是学童们玩耍的痕迹。”
虽然看不见人,可是光听脚步声和声音,就可以知道士兵们调查的状况了。
“有没有躲到里面去?”
“没有……只有麻袋,这是换洗衣物吧。”
“好吧,那就只剩下地板下面了。”
才听到士兵们这么说的声音,其中一名士兵就双手着地跪了下来,窥视着这里。
杰西僵住了身子,就像结冻一般盯着背光而看起来乌漆抹黑的士兵的脸。
他原本以为他们绝对会被发现,可是士兵却掸着手站了起来。
“什么都看不见哩,至少从这里看不出来又爬过地面进去里面的痕迹。”
杰西挑起眉头,静静地看着父亲。父亲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
刚才,土壤上还清楚留着他们爬到这里来的痕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是我在睡觉的时候,爸爸弄掉的……)
杰西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在梦中看见了似的。
总是在削木头的沉静的父亲,和一击就打倒了袭击者,如同猫一般静悄悄地从窗户跳下去,逃过士兵追捕的父亲——杰西实在没办法将这两个形象重叠在一起。
忽然,遥远的记隐在心头浮现。
那是夏天的黄昏,自己和父亲一起去澡堂的时候,年长的大哥哥们胡闹着爬上了屋顶,打破了澡堂的天窗。
在突然变亮的澡堂中,旁边的男人看见父亲之后惊讶地说:“你身体真吓人哩,你是士兵吗?”
那是杰西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见父亲的身体。满是白色伤疤和隆起的伤痕,但父亲的身体非常结实,看起来十分强壮。
那个时候,父亲苦笑着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了很多蠢事。”
当时,杰西并不知道做了很多蠢事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从那一次之后,父亲一定会在天色暗下来之后才去澡堂。
杰西静静地端详着父亲。大概是感受到杰西的视线了吧,父亲转过来,比手势要杰西安静地睡觉。杰西点点头,放松了身体的力气。在不知不觉间,害怕的情绪消失了。
杰西在摇晃中猛然醒了过来。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紧张了一下,但是他立刻就回想起自己在学舍的地板下了。
“醒了吗?”
杰西对父亲的询问点点头。
“好,那就跟我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发出声音喔。”
父亲丢下这句话,瞬间到了外面。杰西手忙脚乱地追到外头去后,却有一瞬间因为目眩而什么都看不见。
有人把手伸到我的腋下——就在杰西这么想了之后没多久,他就被抱了起来,压进了粗糙的布里。父亲立刻就来到了杰西身边,并在巧妙地将洗衣袋放在杰西上方之后,自己也躲到麻袋下面。
虽然有点呼吸困难,不过杰西却兴奋了起来,一个人偷偷地露出了微笑。
但是,兴奋只维持了一下子,他马上就开始担心了。他们要在这些充满尘埃臭味的麻袋中待多久呢?和学舍的地板不一样,只有麻袋压在身上,感觉好像随时都会被外面的人看见似的,令杰西好害怕。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在中午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杰西听到了马过来的声音。
“哆、哆、哆,好,好孩子。”
才听见沙哑的声音,台车就猛一倾斜,杰西立刻抓住麻袋。喀嚓喀嚓的大声传来。应该是把马绑到台车上的声音吧。
杰西原本担心洗衣店的人会因为重量不同而发现,可是事实不然,洗衣店的人挥着鞭子,开始赶着马上路了。
货车开始喀咚、喀咚地驶动,经过了学舍旁边,转弯朝横向走去。
(再走一小段路就是大门了……)
正当杰西这么想的时候,他听见了命令马车停下来的声音,马车也紧急煞车。
“等一下!我们要检查里面。”
杰西的身体僵硬,紧紧闭住骨碌碌的眼睛,不断地在内心祈祷:不要被看见、不要被看见。
士兵接近了。就在他的手碰到麻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
“喔,喂,那个台车刚才就检查过了喔。”
准备拿起麻袋的手停了下来。
“是吗?……好吧,那你可以走了。”
听见洗衣店的人打招呼的声音之后,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杰西吁了一口好长的气。当紧张一瓦解,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让杰西感觉到强烈的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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