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只是凝视着尤哈尔。
尤哈尔轻轻皱起眉头:“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为什么……?”
尤哈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艾琳。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在尤哈尔眼中的神色,让艾琳感到不安。
“在托卡拉村的‘牙’全数死亡的报告传来时,我就觉得机会来了,我要利用这个藉口,把你拉到我的保护伞下。幸好,舒南大人对我提出的要求很感兴趣,他八成觉得我提出要隐藏身分当护卫官,只是差不多要让位给女婿的我一时兴起,于是便苦笑着答应我了。”
“那么,保护我就不是大公的命令,而是你的意思了吗?”
尤哈尔点点头:“没错,舒南大人并不知道‘血与污秽’盯上你了。我是拿调查‘牙’来当藉口,才得到保护你的许可的。”
一股不安的感觉窜过胸口,艾琳用冰冷的手指抓住膝盖,颤抖地问:“为什么大公大人不知道的事,你会……你为什么会知道‘血与污秽’盯上我了……”
尤哈尔静静地看着艾琳,回答:“我可以在‘血与行秽’做出任何行动之前,就事先知道喔——因为创立‘血与污秽’的,就是我的曾祖父。”
尤哈尔一闭上嘴巴,令人耳朵发疼的宁静便充满了房间。
放在房间四个角落的烛台发出的细微滋滋声,却莫名地传进了艾琳耳里。
尤哈尔带着疲惫的表情,轻轻地摸了一下脸之后,开口说:“创建‘血与污秽’的是曾祖父,我也管理了组织一段时期。不过,我在那个时候发现,那种作法绝对没办法让这个王国安定下来的。
所以,我把组头的位置让给了好友,退位了。有人认为我的退出是背叛,高喊着要肃清,不过大半的人都沉默地让我退出了。”
尤哈尔的眼中露出了些许苦笑。
“因为我啊……该怎么说呢……受到他们的信赖.就算他们对于我走上了和他们不同的道路而感到不悦,却也没打算肃清我。而且,我的血脉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以为只要有我在身边,你就不会受到袭击……”
尤哈尔突然站了起来,压着伤口面向书架。然后,他拉起挂在脖子上的细链,拿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接着便弯下腰来,将钥匙插进了书架下层的大柜子里,转了一下。
喀嚓,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尤哈尔把钥匙放回怀里后,便拉开柜子,把手伸进去。
尤哈尔动作谨慎地拿出了一个用天鹅绒包着的东西。把那个东西放在大桌子上之后,尤哈尔便使眼色要艾琳过去。等到艾琳走近,尤哈尔便轻轻地打开了深蓝色的天鹅绒包裹。出现在里面的,是一本用油纸包住的薄书。
那似乎是一本非常古老的书,无论是书封还是书背都破破烂烂的。尤哈尔轻轻翻开封面后,素雅的内封遂显现出来。那张纸也已泛黄,到处都被虫蛀蚀了。
“虽然已经放了除虫剂,可是经过了这么长的年月,就算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等到传位之后,我想把它重抄到新的书上,不过不知道它撑不撑得了那么久。”
艾琳几乎听不见尤哈尔的声音。
瞥了脸色苍白的艾琳一眼,尤哈尔喃喃说道:“……你果然看得懂这种文字啊。”
艾琳甚至忘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内封。
写在上面的,是简体镜面文字。
文字在简略的部分,和母亲写的文字不太一样,而就算没有镜子,艾琳还是能勉强看懂的原因,是那是烙印在她内心的文字。
上面写着:《遗民手记》。
8、二人之源
尤哈尔探出身子,轻轻地抓住了艾琳的手。
“请你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虽然口吻平静,尤哈尔眼中的目光却极其强烈,尤哈尔的体温从艾琳被抓住的手腕传了过来。
艾琳没有甩开他的手,用细微的声音说:“……有镜子吗?”
尤哈尔眨眨眼,放开了艾琳的手。
“镜子?”
“是的,有没有类似手镜的东西?”
尤哈尔想了一会儿,便走向桌子,弯身从下面的抽屉拿出了手镜。
艾琳把尤哈尔交给自己的手镜放在内封上,当文字映照在镜子上的瞬间,尤哈尔倒抽了一口气。
他眯起眼睛,仿佛被吸住一般盯着镜子,喃喃说道:“……加……雷……上面写了什么啊?后面的字我读不出来,不过接下来的文字是……罗吗?”
“是。加雷塔·罗——我想意思应该是古文的遗民。”
尤哈尔继续盯着映照在镜子上的文字,揩去了额头上浮现的汗珠。
“用镜子照……光这样就能……”尤哈尔瘫坐在椅子上,用手压住额头。
“文字被简略了很多,而且又是古文,所以乍看之下,会像是无法阅读的邻国语。”
尤哈尔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孩提时代,”艾琳看着映照在镜子上的文字,喃喃自语地道:“吃完晚餐,休息一下之后,母亲经常会写东西。母亲就是在我趴在她背上,越过肩膀窥视着她写什么的时候,她教了我这种简体镜面文字的读法和写法。因为这就像是魔法文字一样,所以我非常兴奋,很想写给朋友看,可是母亲不准我这么做。母亲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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