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想看嘛,虽然这里没有人看店,要是随便拿走店里的东西不付钱的话,不就是小偷的行为吗?可是拿小偷的东西也不算偷窃吧。这种情况怎么称呼来着?就是那个,叫做善意的第三者。所以我是善人,大善人。”
“…………”
所谓善意的第三者是一种法律名词,所以‘善意’的意思和‘善人’的‘善’完全是两回事。以法律名词来解释的话,真正的意思应该是‘不知情的第三者’,和这次情况完全搭不上关系。
就这方面来看,这女孩捏造藉口也颇随便……不过看来她刚才说‘没办法做问心有愧的事’、‘遵守伦理道德’好像不完全是信口开河。
只要回想起自己先前任意使用烧山寺宿坊时那过意不去的心情,就体会得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只偷小偷的物品,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义贼或是少年小说里登场的怪盗一般,可是‘Giant Impact’的情况则是因为在任何情况之下,即便像现在四国的情况,好像都没办法当三只手,所以才会饿肚子。
又饿又渴。
所以她才会把空空与缶诘吃喝过的东西全数拿走,一点都不剩──虽然她的行动原则异于常人,根本无理可循。可是在她的心目当中,这种行为自有一套合理解释吧。
虽然非常滑稽──
空空空过去也走过一段‘过度要求自己遵守伦理道德’的人生。虽然角度不同,他也了解这世上就是有这种‘病症’──真是糟糕。
就算情况没有像现在的四国这么糟糕,即使置身在紧急情况之下还能洁身自爱,不染指犯罪行为固然很了不起,人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不会有人指责。但要是矫枉过正的话,就会变成一种危险的性格。
举个例子来说,不理会道路状况一味遵守速限的话,反而可能导致意外发生──到了这种程度,行动性与伦理观念就会脱节,到头来就会形成一种属于当事者个人……或者说独特的理论。
不用说,偷小偷的东西一样也是窃盗。
现在四国的环境几乎已经近似于野外求生状态,这女孩还刻意专偷其他生还者的东西,空空认为这种行为比一般的窃盗的罪恶更深重。
“好……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吗,那请你把我的手放开。”
“不,你的手我还是要抓着……”
说实在的,空空其实也没那么明白。可是这件事再继续追究下去也没意义。
站在这个女孩的角度,现在正是生死交关之刻,要嘛就是拿东西吃,要嘛就是活活饿死──而且就算再怎么为自己辩解,空空他们自己原本也的确想要随便拿这间百货公司的商品饮食。
如果这个女孩的罪恶真的有罪的话,那么空空也是一丘之貉。
既然实际上空空两人没有什么损失,其实也没什么理由继续责问‘Giant Impact’了。
“……对了,接下来就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吧。”
“咦?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讨厌,原来你刚才没有在听啊?这样不行喔,别人的名字要记清楚才行。我叫做‘Giant Impact’,是‘WINTER’队的人。你是哪支队伍的?”
“我已经说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别想要问什么问题。”
空空说道。
就个性上来说,空空可以说相当坚忍。饶是他这么坚忍,都觉得和这女孩对话让他‘莫名火起’。
空空认为这女孩怯懦又胆小的第一印象虽然没有改变,但这人的个性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心想这种个性的魔法少女怎么会和‘Pumpkin’有往来──不过‘Pumpkin’应该也没有刻意挑选往来对象的个性吧。事实上她就真的挑上空空当作伙伴。就地球鏖灭军来说,这么做根本和自杀没两样。
说实在的,空空自己其实半斤八两。‘Pumpkin’可能认为像这种个性容易受到孤立的人反而适合当作内贼利用吧。空空也听说过,在团体中愈是孤立的人就愈容易笼络──这种人往往认为自己受到‘不公平对待’,一方面表现得很难相处,可是遇到了解自己(表现出这样的态度)的人,一下子就会被说动。
这么一想就会觉得‘Pumpkin’的手法真是高超──也难怪她虽然让空空成为自己的伙伴,但还能保住性命,只得其利而不受其害。
空空本人这么心想,彷佛这件事与自己完全无关。
“我问的不是代号名称,而是你的本名。‘Giant Impact’这个称呼又长又拗口。”
其实最重要的理由是她本人和这个代号名称不配,空空实在叫不出口。不过他也很难当着人家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所以只说出第二个理由。
“啊,这样啊?你连这么简单的名词都不会说吗?里面又没有什么很难发音的英文单字。你的发音不需要多道地啊。”
“…………”
“怎、怎么样啦。不要默不作声的,这样很恐怖耶。嘿嘿。”
她露出一脸笑容,好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说微笑是与人沟通的基本,可是这种一脸卑下的笑容,应该无助于建立良性的人际关系。
“确、确实有人说过这个代号名称不好念。这些人都会叫我‘技子’。嘿嘿,这个昵称听起来挺可爱的,很不错吧。”
“你不知道‘哆啦A梦’这部漫画吗……”
这也算是日本国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