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机睡觉,搞得我肌肉酸痛……之后‘小狼’到我家来,她真的好可爱。也不是说刻意尝试,只是我一眼就觉得如果抱着这孩子睡觉的话一定可以睡得很安稳。”
知道我不会为恶梦所扰,能够好好睡觉。
剑藤说道,语气中满是怀念之意。
“我甚至还以为军队是为了这个原因特地把‘小狼’配给我的──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其实只是为了做实验而已。”
“说不定他们确实也有这个打算。”
空空把自己之前想过的念头告诉剑藤。至少如果牡蛎垣,甚至是军队组织那时候已经对剑藤的症状有所了解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就算他们真的有那种打算,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只是帮倒忙而已。
因为现在剑藤就是因为在存而被恶梦所苦。
空空也不了解作恶梦这种感性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被喂食高烧剂的时候虽然也睡得不好、作过恶梦,可是就连家人全数惨遭杀害的当天晚上,空空也没流一滴眼泪,照样一觉到天亮──一想到当时自己熟睡的时候,杀害他家人的剑藤却在隔壁房间恶梦连连,空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甚至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走样了。
他和剑藤到底是谁比较正常?
家人遭到杀害还能一如往常的少年,与杀害少年家人之后恶梦缠身的少女──空空不再思索。不用想了,这种事还需要想吗?
当然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正常。
可是在地球鏖灭军当中,他们两人都是‘属于正常范围’的人物,而且也需要他们的力量。就算不假思索随便说些担心剑藤的话,把她送进医院去──要是剑藤因此失去在军队里的栖身之地,以空空的立场,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剑藤姊。”
空空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可是如果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自己也不知所以然。
“可以请你抱抱我吗?”
“咦?咦?咦?”
剑藤愣了愣,一脸好像没听懂空空说了什么的表情。空空继续对她说道:
“让我代替‘小狼’,这样的话说不定你就不会作恶梦了。”
“……啊,是这个意思啊。”
吓了我一跳。剑藤这么说道。
空空不知道什么事吓了她一跳,可是他也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非常文不对题的话来,可是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没办法再当作没说过。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已经很难说什么“当我没说过这句话”。不是很难,而是很难堪。
“我实在看不下去,而且也听不下去了。”
“没、没事啦……不用担心……我这样说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你想想,今天是我不小心门没关好就睡着了。可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样根本没有解决问题。”
“是没有啦……”
“就算把门关上、就算因为关了门我听不见,可是一想到剑藤姊可能在隔壁房间作恶梦,我也会担心得睡也睡不好。”
真的会这样吗?
就连死了双亲都还能高枕安睡的自己,会因为想到他人可能正在作恶梦就睡不着觉吗?非常可疑。实际上就连在存丧命的今天晚上,在他听到剑藤的悲鸣之前也还睡得很好。可是就算是空空,在他心里还是能够区分‘过去式’以及‘现在进行式’。
所以空空对自我内心中一点类似人性的物事抱持期待,认为自己一定会很担心。
“那、我再换到隔壁的房间去好了。”
“不是,我说过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就算从隔壁房间换到隔壁的隔壁房间,那又怎么样?”
“嗯……说得也是。”
剑藤似乎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很失望,更显消沉。看到她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空空更是觉得不能弃她于不顾,继续说道。
“请把我当成‘小狼’,抱着我睡觉。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空空小弟不是‘小狼’啊。”
“不是‘小狼’也无所谓。什么东西都行,请你把我当成你的宠物。”
空空挺出上半身,彷佛在展现他打死不退的决心。
“我愿意当你的狗。”
“…………”
剑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可能是被空空前所未见的强势态度给吓到,或许也可能只是空空这番在某种意义上有欠思虑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剑藤对自己把左在存这个人当成宠物、当成小狗看待怀有很深的罪恶感。虽然不知者无罪,可是说难听一点,空空的这番话对剑藤来说甚至有些残酷。
可是剑藤和他一起生活超过三个礼拜的时间,她非常了解对空空空这个感性异于常人的少年来说,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展现方式了。
“谢谢你,空空小弟。听到你这么说,我非常高兴。可是不行这样,因为我的工作就是要照顾你,不可以像这样给你添麻烦。”
“我不觉得麻烦。如果因为立场不如我,你就要拒绝的话。那我就利用我高于你的立场下命令,命令你抱着我睡觉。就算牡蛎垣先生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我只要说这只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小孩在撒娇,我想他一定会接受。”
“…………”
害怕寂寞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