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过我的‘蒟箬’由来和那个蒟箬不一样啦。”
“有吗?”
剑藤说着放下道服袋,然后从竹刀袋里取出那柄大太刀‘破坏丸’。在这里就亮刀未免太早了些,可是看到怪人的巢穴就近在眼前,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杀戒了吧。
这是第一次。
空空看到这个剑藤。
“空空就从这里看着,监视幼稚园。如果你在上面看,发现有我们没注意到的怪人,要打电话告诉我们喔。从上面看的话应该可以看得很清楚才对。这么多怪人,我们绝对不能放走任何一只。”
“……嗯,我知道了。我了解了,花屋。”
“拜托你啰。剑藤姊,虽然我们是一起战斗,可是你尽量别站在我身边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道具不适合和他人一起战斗。”
“嗯,这一点我也一样……所以你也要注意。还有──”
剑藤说着,转头面向空空,然后带着关怀的语气说道。
“空空小弟……刚才收到口袋的眼镜,你还是戴起来比较好。就算你再不愿意,还是戴起来比较好。即使它们全都是怪人,如果不用那副眼镜去看的话,接下来你要‘监视’的就只是一场幼稚园虐杀惨剧了。与其看那种画面,倒不如眼睛坏掉。你说是不是?”
13
实际上到底看到哪种画面,心里会比较好过。老实说空空真的不知道。因为剑藤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只能戴上‘验明镜’──而戴上了之后,空空看见的、监视的就是怪人与幼稚园孩童一同遭到虐杀的画面。
不是哪一种比较好、哪一种比较糟糕。
他两种都看到了──怪人被剁碎的样子以及孩子们被剁碎的样子,两种都看到了。
“…………”
可是真要说的话,最让他不好受的就是得面对目睹这种场景还面不改色的自己。可是不成熟的他也确信这么做是唯一的选择。
实际上,当空空看着哲人幼稚园的时候,他看到的‘怪人’是三十到四十个人──虽然几乎都是怪人,但也有一些人类。
可是──他们不可能区分怪人与人类之后再杀,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花时间让空空一个一个指定这个孩子是怪人、这个孩子是人类,然后依序一个一个杀掉──实际上这种做法根本不可行。因为军队的要求是‘一网打尽’。
空空知道,如果把怪人的人数如实告诉她们的话,花屋──还有剑藤也一样,就会做出‘只能把幼稚园那一票人全都杀光’的结论。这个结果用膝盖想都知道。不管过程中会不会犹豫,最后的结果都会是这样。
所以空空没办法把他看到的状况照实告诉她们俩人。要是说个不上不下的数字,她们最后就会选择杀光所有人──既然这样,空空认为干脆一开始就说全部都是怪人算了。
他认为这样做,剑藤与花屋的心理负担也会比较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们服用精神屏蔽剂──或者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被剑藤抱着睡觉的话,或许这时候空空就会很不识相地、很老实地把真实数字报出来。
可是他已经看见了、也给剑藤抱过了。
那么他当然必须承担后果。
将要承担后果。
“……可是。”
幼稚园园内正在进行的虐杀极其凄惨,就连远在此处的空空彷佛都能嗅到血腥味。他戴着‘验明镜’,从望远镜看着这出虐杀大戏,心里却没啥感觉。
可是他真真见识到剑藤的‘破坏丸’与花屋那件不知名道具的威力有多厉害了──剑藤的‘破坏丸’就如同之前在存告诉他的一样。彷佛长刀本身就有意识一般、彷佛是长刀在控制剑藤一般,一一砍杀怪人或是幼儿。
杀起人来当真是‘千刀万剐’。
一个一个把砍杀对象砍得七零八落,剁到不成原形。
空空突然想到一件事──就算他告诉剑藤所有人都是怪人(就算剑藤看不出他在撒谎),可是在她本人的眼里,看到的仍然只是‘幼稚园的虐杀惨剧’。既然这样,空空实在不知道他这个谎言到底能为剑藤的心灵带来多少安慰?
视觉上的印象就是这么惊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之所以那么坚持……应该说那么费事把牺牲者砍成肉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要是不把人砍到不成人样的话,她可能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明明是自己下的手,自己却不敢面对,这样也未免太过自私……而且想到两个弟弟因为这种理由而被搅烂在一起,空空也完全无法接受。
无论如何,在空空杀害淀理川美土里的时候本就应该想到这件事,他却直到现在才想到,真的是太晚了。虽然就算想到了也不怎么样……
剑藤的动作──不对,那把大太刀的动作一如‘破坏丸’之名,杂乱无章又狂暴,战斗时的一举手一投足确实充满破坏力。而且在一片鲜血淋漓当中,她竟然还能滴血不沾,洁癖的程度真是惊人。那就是剑道服的功能吗?
和剑藤比起来,花屋──‘蒟箬’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干净俐落。她用最少的动作、最少的伤口一一劈开怪人或是幼儿。当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她使用的凶器是无形无影。
她手中挥舞的是──挥舞的道具是一柄‘看不见的剑’。
不,空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剑。他只是从花屋的动作以及尸体随之断开的方式,自行推断可能是一把剑而已。
看不见的剑。
空空戴着‘验明镜’也看不到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