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就已经嫌多了,根本不需要两间……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剑藤想要两间房呢?
难道她要练剑吗?
一想到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晚上似乎想睡个好觉都难。
“我是无所谓,不过可以把理由告诉我吗?”
“因为我有养宠物,我想帮那孩子预备一间房间。”
这个理由比想像中正常多了。
这样一来空空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知道了。只是既然是要给宠物住的话,请用最里面的房间。剑藤姊住中间,我住最前面的房间。照这样分配可以吗?”
“嗯,这样就好。谢谢你。”
剑藤轻易就说出空空一直说不出口的道谢之词──当然她没有给空空一个感谢之吻。
7
对少年空空来说,要他对剑藤做的饭菜给予正确的评价,或许是一件相当强人所难的要求。因为他的味觉还没发展成熟,完全如字面上形容是来者不拒。不只如此,他还是个运动型的人,好不好吃是其次,分量才是重点;然后比起分量又更注重营养均衡。而且他的母亲是个家事高手,拿剑藤的料理手艺和母亲比较实在有些太残酷了。
只要空空已经津津有味地把饭菜全部吃光,下厨的剑藤或许就应该觉得满足──就算填饱肚子,空空还是没办法说声‘谢谢’,感谢剑藤做饭给他吃。虽然没办法开口道谢,他至少还是说了‘我开动了’还有‘我吃饱了’。
之后就是上床睡觉,睡觉皇帝大。
不,他在睡觉前还洗了个澡。
剑藤说空空一定流了不少汗,要他去洗个澡──站在空空的立场来说,他还是想先睡上一觉,所以说道:‘等我起床之后再借用浴室,剑藤姊你先去洗吧’,结果剑藤回答他说‘这是你家,不用向谁“借浴室”。而且我也不能比空空小弟先洗澡’。
空空虽然听了不是很懂,不过剑藤说的似乎是某种上下关系的事情──虽然他对这种主从意识很厌烦,可是从知识面来说,他知道不能洗澡对女孩子来说应该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莫可奈何之下只好冲洗一下就出来了。
剑藤虽然不像因为高烧而恶梦连连的空空那样流了一身汗。可是她之前演出一段很杀(大杀特杀?)的武戏,应该也流了些汗吧──空空这样的思考果然不同一般。
浴室也大得夸张,大到几乎可以让人搭帐篷住在里面了。
空空只冲洗一番,没有使用浴缸泡澡。这是他个人对剑藤的一点点关怀。这点关怀的心意对一个小孩来说或许太过成熟了──特别是对方是一个今天才把自己的家人虐杀殆尽的少女。
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子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一身光溜溜的实在教人不好意思。而且想到待会剑藤也会在相同的地方一丝不挂,让他更不敢在浴室里久留,淋浴也没洗多久,当真只是随便冲冲了事。
他用预先准备好的浴巾擦干身子,穿上放在浴室的睡衣(大小刚刚好,让人觉得有点诡异,难道是地球鏖灭军的人在某个机会调查得这么彻底,才备下这个房间的吗),然后回到房间睡觉。
剑藤正在厨房洗碗筷,而且似乎还在准备明天早餐要用到的食材。空空对她说了一句晚安之后,就依照自己的分配前往他的房间,看也不看房间内有哪些摆设,就直接跳上双人床睡觉。
他感觉总算能够独处了。
搞不好房间的某处装有监视器,正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想法当然也曾经在空空的脑海里闪过,可是他马上就做出了结论。就算真的受到监视,自己也无能为力。所以就把电灯熄掉。
事实上房间里没有这种监视器,所以他的举动要说正确也的确正确。可是虽然没有监视器,却有剑藤这个活生生的监视者,当然还是会把他这种‘果决立断’的态度向上级报告。
“…………”
空空本来怀疑自己会不会睡不着觉,可是他立刻就进入梦乡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和神经质这三个字无缘。这么说来,他参加已经如今不在的棒球社(连同社员与操场全都‘已经不在’了)的集训活动时,就算换了天花板、换了枕头也还是睡得很舒服。
接纳一切的胸襟太过辽阔了。
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不会动心的少年。
“…………”
原本以为独处之后,自己说不定会大哭一场,可是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就算家人被杀、学校被烧掉,空空空还是没办法感到悲伤。
他的确是有这个念头,认为自己必须感到悲伤、必须痛哭流涕。不过念头终归只是念头而已──就如同牡蛎垣所说的那样。
已经没有观众看他苦心表演了。
如今的他就像一个人去楼空、独自留在舞台上的演员一样。
空空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很平常地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8
那天夜里,已经熟睡的空空没有听见。
不,就算一切都是误会,饥皿木博士根本看走了眼,牡蛎垣室长也闹了个大乌龙,空空只不过是个毫不稀奇的十三岁少年──这天晚上他伤心到根本睡不着,但也还是不会听见吧。
因为牡蛎垣让他住的这栋高楼公寓隔音设备相当完善,就算是紧邻隔壁的房间也几乎完全阻绝声音。只要关了门窗,里面的声音就几乎传不到外头去。
所以他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