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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为优良内容。
1
不论是高兴的事或哀伤的事、喜剧或悲剧。
少年空空空的才能就是对任何事都不为所动。
这就是一部以他为主角的英雄传说。
2
“不好意思现在才自我介绍,这是我的名片。”
场景换了地点。
他们离开空空家──或者该说离开那个看起来惨不忍睹的杀人凶案现场,坐上停放在附近停车场的黑色车辆,正往某个空空不知道的地点移动,一边继续说话──刚才的话根本还没说完,当然还要继续说下去。
对方告诉空空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事后再派人来拿。所以空空几乎是两手空空就上了车──因为他非常不愿意穿着一身睡衣在外走动,所以请对方至少给他一点时间换衣服。
只是他实在不敢告诉人家说自己肚子饿。
餐桌上母亲准备好的饭菜已经沾满鲜血。不过要是他开口的话,对方应该会给他准备什么吃的。可是他心中还在运作的常识告诉他,正常人是不会在谈这种话题的时候喊肚子饿。
他们两人似乎就是想要看到空空这种反应──可是就算人家想看,空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展露出本性。即使对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不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他们终究是空空几乎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顺带一提,所谓的‘黑色车辆’只是空空主观的感想,如果要在这个表现方式再加上少许客观性的话,他们现在乘坐的车其实应该称呼为豪华轿车才正确。
而且应该称之为最高档的豪华轿车才正确。
他们就像英国街头上的计程车那样在车后座彼此对坐。如果空空说自己肚子饿的话,保证肯定会从哪里冒出简餐吧。
因为被毛玻璃隔开,所以空空看不见驾驶座。可是既然车子在行驶,就代表应该有人在开车。不晓得司机现在带着什么表情在驾驶这辆车。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副驾驶座好像没有人。
一个不注意就开始冷静地分析状况,空空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要是从上帝角度俯视现在的自己,他正被一群陌生的人,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强行带走──根本可以说一桩绑架案件正在进行中。但可笑的是空空现在一点都不慌张,还在确认车子里有多少人。
这样子简直就像是少年侦探故事中登场的聪明小孩一样。
可是空空只是因为受到父亲的薰陶,所以懂得较多语汇。真要说的话,他感觉就像是一张成绩不好,可是四肢发达的成绩单一样──绝对称不上聪明,也称不上机智。单纯就只是‘无动于衷’而已。
这就好比当空空打开家人被剁烂的饭厅房门之时,他能够同时把‘家人被杀’以及‘现在走进饭厅的话会弄脏袜子’这两件事视为相同价值的情报。至于‘如何被杀’、‘怎样被杀’等等无法一眼看出来的事情,他当然就不得而知。
也不过如此而已──可是就是因为有人需要这些‘不过如此的事情’,空空现在才会坐在豪华轿车的后座。他感觉要是把身体靠在皮革椅背上,说不定整个人就会沉入无底深渊,所以挺直背脊坐着。
话说回来,杀害空空家人的凶手剑藤就坐在空空的斜前方──她似乎还对刚才被长官念了一顿的事情耿耿于怀,气呼呼地把脸撇向一边去。
那把大太刀已经收到竹刀袋里,连同道服袋一同放进后车厢──从这层意义来看,现在的状况或许没有先前那么危险──以人生的角度来说姑且不论,至少以性命安全的角度来看没那么危险。
他事暂且不提,总之空空低头看着‘茶余闲话’递给他的名片。
名片上这么写着:
‘地球鏖灭军 第九机动室室长 牡蛎垣闩’──在名字底下用罗马拼音写着‘KAKIGAKI Kannuki’。不只如此,甚至还有片假名旁注标记‘カキガキガンヌキ’──乍看之下好像用心到有点多余的地步,可是把名片翻过来一看,上面根本没写任何联络方式与地址。
这样一来这东西与其说是名片,倒不如说是名牌。
或许最重要的不是联络方式或地址吧──如果把名片视为用来自我介绍的工具,那么只要有最前头的几个字就够了。最重要的是那几个字,就连牡蛎垣的名字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地球鏖灭军。”
空空直接念了出来。
虽然觉得很荒诞,可是如果照字意上解释的话,应该就是鏖灭地球的军队吧──那么‘茶余闲话’与‘千刀万剐’──牡蛎垣与剑藤都是军人啰?即使有军人穿着西装或是剑道服,的确也无关紧要。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那里。
“喔,没想到你会念啊。啊不,如果让你觉得不快的话,我愿意道歉──只是就算成年人也有很多人不会念‘鏖灭’这个字。有些人还会硬念成‘尘灭’呢。”
牡蛎垣哈哈笑道。他的举止依然优雅,可是空空觉得他的笑法有点假。这就是所谓的职业式笑容吗?不过或许只是因为他收下了人家的名片,才会有这种印象。
“我只是对汉字很熟而已……因为我父亲以前专门研究国文学。”
这段解释的含意一方面是不希望人家对自己的脑袋有多余的期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也就是说空空想要知道对方对自己──对空空空这个人的私事了解多少。
这群人是否知道父亲的职业是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