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亏他有脸对空空少年说什么随时都可以再来。
因为不管今后事情如何发展──
那个少年都没办法再回来复诊了。
“喂?是我,我是饥皿木。”
空空回去之后,饥皿木博士打了一通电话。那是一通内容完全加密的电话,电话线也不是一间小镇诊所本来所该有的线路。可是乍看之下那只不过像是一具设计拙劣的固定电话而已。
“嗯,是。我发现一个符合资格的人,所以和你们联络。是,我认为非常有希望。我也做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对象。虽然不敢打包票,可是那说不定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才能。以我的权责没办法说更多,之后的判断就交给你们那边了──我看看,住址是──”
5
出于单纯的偶然之下,就在饥皿木博士打电话到某处的同时,空空空也正好在讲电话。从诊所回家的半途上,他一边走在夜晚的街道一边用上中学时父母买给他的手机通话。
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是介绍他来饥皿木诊所的朋友。
而且对方不是一般的朋友。
因为那个女孩花屋潇是空空小学时期在少年棒球队的学姊,两个人还曾经互相争夺同一个位置,说来就是他的竞争对手──所以没办法用朋友两个字去形容她,是一个不太容易定位的对象。倒是女方从以前就直率地称呼空空为‘挚友’或‘知心好友’,完全感觉不出来两人之间年龄性别的差异或有任何隔阂。
“看得怎么样?饥皿木医生说什么?”
“嗯,还好啦……我得到很多建议,感觉好很多了。”
空空当然不愿意把诊断的细节钜细靡遗告诉花屋,所以用暧昧的言语含糊带过去。可是他没有忘记要道谢。空空很清楚,这种时候一定要向人家说谢谢。有一句话说礼貌不分亲疏,自己连这种如谚语般的规律都遵从,正是如刚才医生点出的毛病。可是现在这个场合还是应该要道谢才对。
受人照顾就要道谢。
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谢谢你,花屋。虽然我觉得没有严重到要去看医生,可是去看过之后感觉爽快多了。”
“这样啊,那就好了。你有时候会钻牛角尖,我一直很担心呢。是不是因为上私立国中,所以精神太紧张了?你那里的棒球社好像很严格喔。”
就空空的角度来看,花屋这番话有点搞错重点。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因为空空完全没有把实际的状况告诉她──是花屋之前在聊天的时候发现空空的态度怪怪的。
恐怕花屋只是认为‘空空在棒球社发生什么问题’──她推荐空空去饥皿木诊所的时候,应该完全没想到空空从以前就有一个烦恼,而且这个烦恼还因为‘巨声悲鸣’浮上台面。不过她推荐的诊所的确疗效奇佳。
真不愧是‘挚友’。
虽然空空很懊悔先前惹得她操心,但还是打从心里感到敬佩。
仔细回想起来,花屋从小学时代就是一个直觉敏锐的学姊──而且球队的位置争夺战最后还是空空输了,不过最清楚争输原因不光只是因为年资辈分的人就是空空自己。
所以当空空听说她升上公立国中之后似乎不再打棒球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失望──因为在他内心某处毫不怀疑地认为只要再过一年自己也升上国中之后,一定有机会和她以比赛对手的身分再度交手。
那时候空空甚至很不高兴地以为‘棒球对花屋学姊来说这么没价值吗,随随便便就能放弃’──可是现在他认为自己放弃的时候一定也是说断就断,当时的不满说不定也只为了掩饰,故意夸张地演出愤怒情绪而已。
所谓的‘现在’其实就是指此时此刻。
……可是撇开这一点不说,等到真的上了国中之后,空空也渐渐发现中学棒球的一些问题,所以他也反省自己,花屋绝对不是‘随随便便放弃’棒球的。
无论如何,他和花屋在少年棒球队同为队友时所就读的小学就不同校,如今就读于私立国中的空空与花屋在生活上更是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奇怪的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中断。
‘挚友’或是‘交心好友’之类的称呼让空空觉得很别扭,而且想起过去两人彼此竞争的时候也让他心里五味杂陈,可是空空觉得他们果然还是算是朋友。
“可是花屋,你怎么会认识那位医生?他说话挺直来直往的……该怎么说呢,感觉和一般医生不一样。”
花屋的年纪比较大,可是空空和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用敬语。空空对年长或是辈分高的人一直都表现地恭敬有礼,至少他很努力表现出恭敬有礼的态度,不过花屋反倒是不喜欢这种‘见外生疏’的感觉。之后虽然空空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道德,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似的,可是他仍然尽可能用对等的感觉与花屋说话。
和一般对话不同的感觉。
虽然空空刚才说“一般医生”,可是他也不是很清楚一般医生该是什么样子,所以多多少少也觉得说不定饥皿木医生那样才是正确的看诊方式。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不是。
“啊啊……这个嘛,饥皿木医生啊。那个医生他呀,去年曾经以非正职员工的身分受雇在我们国中工作,也就是所谓的School Counselor。”
“School Counselor……”
“用日文来说就是校园心理师喔。”
花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常识般这么说道。可是她说错了。School Counselor与校园心理师绝不是同义词。只是空空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只说了一声‘是这样吗’,把校园心理师当成School Cou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