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挂着两行泪水狂奔跑走。
于是我便一个人被孤伶伶地丢在女生厕所。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
杏子那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在我面前撩起裙子露出小裤裤给我看,接着又忽然大哭着跑走……从这些反应看来,她实在不太正常。
昨天的便当事件不说,再加上今天的小裤裤事件,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
不过即便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原因。
「欸,也许是因为最近天气热过头的关系吧……」
这种可能性……应该也是有的吧?我带着放弃思考的结论,以怜悯的眼神望着杏子朝远处跑去、愈缩愈小的背影。
×××
放学后,我去了一趟图书馆,写我刚买来的大学入学考古题。写完回家时,天色已经黄昏。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便会不由得开始思考很多事情;像是晚餐要吃什么、学校里发生的事、朋友们的状况,还有……我今后是否真能以驯魔师的身份过活等等。
我走在夕阳下的柏油路白线上。
如果这条白线能带我通往另一个世界,那么随着下一个日出带来的崭新生活一定会非常美好吧。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没有这种好事。而且别说另一个世界的崭新生活是不是这么美好了;如果过去的事情全都会从脑中消失,根本也没办法证明之后的新生活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美好。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没有意义的独处时刻。
「……?」
当我走过从小经过无数次的公园前方,我的目光随即被公园里坐在秋千上一个人荡着秋千的女孩吸引。
这女孩将一头半长不短的金色头发梳成了双马尾,穿着一身宛如从奇幻世界归来般的暗红色斗蓬,一对眼眸宛如融化在夕阳光下一般呈现绯红色。
「爱丽丝?」
她是之前曾经跟我交换过契约的红龙少女爱丽丝·史卡蕾·林布隆。
「这声音是……之前那个魔物使者呀。」
她停下秋千,起身后转而面对我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丧失了以往的霸气,仿佛千头万绪纠结在一起。
「……这样啊,看来本小姐一个恍神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这么说来,你这家伙的巢穴确实是在这一带嘛。」
「…………」
……巢穴。
跟这个红龙女孩说话最麻烦的,是自己的国语语感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扰乱。
「话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该不会是跑来找我的吧?」
「这真是个有趣的笑话,不要把本小姐跟你这种没事干的家伙混为一谈。」
「哈哈……」
大白天一个人在公园里荡着秋千,还不算没事干吗……
「本小姐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要找一个人。」
「找人?」
我以问句形式重复了一次她说的话之后,眼前这个女孩随即露出带有敌意的眼神。
「——灾厄驯魔师,名唤诺艾儿·诺丝·诺姆,是五年前……残杀我族的主要驯魔师之一。」
「唔!」
瞬间,我仿佛听见脚下的地基——我的日常生活崩溃的声音。
将魔物用于犯罪行为的驯魔师——『黑之背信者』。日前我曾与觊觎红龙之血的那群家伙交手过。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安逸的日常生活?和平的世界?这样的词汇之于我,就好比沙滩上的沙堡一样随时都会崩塌。
因为……假如——假如这群『黑之背信者』对于之前的一场败战怀恨在心,我现在随时都可能有被追杀的危险。
「看来之前那次交手放过那家伙是正确的……本小姐追踪他的动向,结果出乎意料地找到了这条大鱼。」
「……那你找到那家伙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一见面就将她大卸八块!这原本就是……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
这时候,我该对她说什么才好?
『报仇之后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不应该继续。』
『杀人是不对的,不可以这么做。』
要自以为是正义使者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很简单,而且能说出这种话的,全都是生活幸福美满的家伙。
我有一个疑问——比方说,现在意图发起废除死刑运动的知名律师跟法学家,如果他们自己的亲人因他人自以为是的理由而遭到杀害,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持续贯彻自己的信念吗?
若是摒弃自谢为正义使者的立场,挥别不分青红皂白的世俗口吻,我无法否定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