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
和也听到身后的一郎不安的声音,抓起苦闷地跪在地上的正至的头发。
「喂,正至」
然后拉紧那稀薄得可怜的头发,强行让他的连抬起来,用冷彻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准备继续威胁。
「…………」
可是,和也张开的嘴里,却没能继续吐出话来。
本想说些什么的他,嘴巴维持在了半张开的状态。
和也察觉到了。在盯着他的脸,正要威胁他的时候察觉到了……他不是正至。
他圆圆的脸由于脱离了社会生活而显现不出年龄,的确也有着几分正至的面影,可是在近处一看,发现他的额头上有颗很有特征的痣,那是正至应该没有的。
「……………………生驹大叔?」
和也的口中,吐露出这样一个词。
他不是正至。这个男人跟正至一样,穿着可谓正至标志的那个红色女式上衣,可其实他————是正至的父亲。
「什么!?」
一郎惊呼出来。和也不禁放开了他的头发,向后倒退。正至的父亲被放开后,嘴角流下口水,用不聚焦的眼睛向周围环视了一遍,然后又像乌龟一样蹲在了红色的地板上。
这个时候,和也看到了。
在蹲下的正至父亲的面前,有一个佛龛。
然后在那佛龛的正中央……
摆着和也他所熟知的,刚刚上中学时的正至的————站在鲜花环绕中绽放笑容的,黑白照片。
†
「生驹正至君已经去世了。在他十四岁的夏天会父亲老家省亲的时候,跳桥自杀了」
听到梦人说出的这番话,结大受冲击,惊呼出来
「…………咦…………咦!?」
「大河内君在生驹正至父亲的故乡对生驹家进行了调查,这是调查结果中明确的。正至君从老家一座架在深谷上的高桥之上,穿着红色的女式衣服跳进河里,最后变成遗体在四公里的下流被发现。西任小姐,你说那不至于要夺走孩子的生命,然而孩子生命先被夺走的却是生驹家喔」
梦人耸耸肩,讽刺地这样说道。一时情绪激动的结没办法顺利地理解。该代入感情的对象突然完全变成了另一方,而且还对之前看到的家里蹲的身份突然产生了巨大的疑问,让她脑子没办法跟上话题。
「咦……那么我看到的正至先生是……」
「应该是他的父亲。据说正至自杀让父亲变得疯疯癫癫,总是做出奇怪的举动,因此被关在了家里」
梦人对结的疑问也作了回答
「他就像模仿死去的儿子一样,穿上了红色的女式上衣,不断地做着流雏。据说他最开始是悲伤过度,为了祭奠死去的儿子才那样的,可他渐渐除了制作流雏之外就什么都不做了。正至似乎会帮爷爷做流雏,而且做得很好」
「………………」
听到这些话,结的内心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善与恶,被害者于加害者……这些在结心中的界线,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感觉,就像梦人有意在让她对熟悉的孩子们的死感到无法接受,然后再给出恰当的原因似的。结心中的天平上,一边是发生在熟悉的孩子们身上的悲剧,而另一边又放上了自己所不知道的悲剧。
内心好沉重,好痛苦。
但是,结在感到梦人邪恶的意图之时,突然发觉到一件事。
说不定————梦人他……
结想到后抬起脸,向梦人看去。
她面对以浅笑看着自己的梦人,稍稍犹豫起来。然后,她决定证实自己刚刚发觉到的事情。如果这个预想无误的话,那么结现在根本不是呆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结问道
「真木先生。我可以以编辑的身份,问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我认为无意解决事件的侦探角色是靠不住的」
「喔?」
梦人性质略显盎然地挑起眉梢。
「此话怎讲?」
结听到梦人的提问,于是得到确信。
「真木先生————你根本不想解决公寓的事件对吧」
梦人笑得更深,灿烂地笑了起来。
那是泯灭人性的笑容。
「……回答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