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力地失去凉……这种事他想都不想去想。
他确实去想,就越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一郎的绝望与忏悔,一点点地压迫他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和也咬紧嘴唇,抱住脑袋。
「凉……!」
他就像死抓着不放一般,呼喊爱子的名字。
——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把凉从诅咒中拯救出来?
他面对的,是生驹正至的复仇。他知道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私,但他不愿失去自己的孩子。那是一个当爸爸的,发自灵魂的呐喊。
快思考,快寻找解救之道。
但是毫无线索,因此空有焦躁不断攀升,思考在空转。
从屋外能够听到凉在玩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气息。和也在这个关着罪人的小房间里,拼命地将凉存在的证据向自己拉近,拼命地用五感紧紧抱住。
现在的自己,不能被他触碰,不能被他看到,不能被他知道。
所以,和也只将凉的存在,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存在于此的气息,在心中紧紧抱住。
但是————
「…………………………」
此时,和也察觉到了。
他为了感受儿子的气息,而拼命投去的知觉,忽然在家中感觉到了某种东西的气息。他想要去感知家中的儿子,却在家中感知到了不同的某种东西。
那东西,就跟自己的妻儿就在同一个房间。
就在他察觉到了那一刻,思维冻结了。
自己的妻儿所在的房间里,存在着某种其他的东西。
那东西所散发出来的,不是妻儿那种活人的气息。那东西就在妻儿身旁,感觉不到呼吸,就像冷冰冰的死人一样静静地停留在那里。瞬息之间理解其中的异常之后,只觉背脊一阵恶寒,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凉!?」
随后,他大叫一声,晃晃站占地站了起来。
他无视吃惊的一郎,跟不上意识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打开门,飞奔到走廊上,然后向妻儿所在的客厅看去。客厅的门关着,透过门上镶嵌的大块磨砂玻璃那边,能够看到屋子里妻子和儿子的影子。
「!!」
可是一看过去,他心脏差点没从后用力蹦出来。
在那里,有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就在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妻子和儿子的黑影旁边,有个人影一样,却绝不可能是人类所形成的鲜红人影,正站在凉的背后。
「凉!!」
他飞快地冲过走廊,嗙!的一声巨响将门打开,扑进了客厅。
门那头的妻子和儿子听到声音,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朝气喘吁吁的他看了过去。
随后……
哗……
凉背后那个看上去就像穿着红色上衣的某种东西,恍如渗进背后的白墙之中一般,消失了。
一切都在一瞬间,没有任何声音,如同颜色的残影消失一般。那东西就像错觉一样消失了,其存在本身于顷刻间不留一点痕迹,完完全全地从和也眼前消失了。
「爸爸!」
「怎么了?」
妻子和儿子非常吃惊,可是他们的眼睛并未转向刚才在身后消失的那东西。
他们没有发觉。他们应该一直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东西。
只有和也看到了。
有个红色的东西。
穿着鲜红衣服,像小孩子那么大的人影刚刚就在那里。
那东西站在凉的身后,正要将手伸向凉的脖子,然后就消失了。
「………………!!」
和也一阵茫然。
他浑身冒冷汗,呼吸变得急促。心中残留着恐惧与确信。
那不是错觉或妄想,是确信。
已经不容半点迟疑,他确信凉随时遭到致命危险都不足为奇。
确信危险正是诅咒。
确信诅咒源自于生驹正至。
「……可恶!!」
和也当即转过身去,走向玄关。
「爸爸?」
「喂,阿和!!」
他听到了妻子和一郎的劝阻,但他被容不得片刻犹豫的冰冷焦躁所驱使,为了实行保护凉的最终手段,冲出家门。
2
……据说生驹家原本在当地就很出名。
这个出名是恶名。很久以前,他们家当初姓杉谷,很穷,而且因为总给周围添麻烦而得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