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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白色的病房。尽管墙壁经过了重新粉刷,已经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一大早,这所病房的门被敲响,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中年女性抬起脸,起身向门外回应
「请进」
「打扰了」
门打开后,随着通告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三件套西装的年轻人。他的那身西装,一眼便能看出价格名贵。他的头发脱成茶色,修着自然的发型,手上还拄着一根富有韵味的手杖。他的年龄看上去像高中生或大学生,这幅行头显然不适合那种年龄段的年轻人,但可能由于他对这样的打扮已经十分的习以为常,整体看上去出奇得体。
「您是哪位?」
「我是梦人,真木家的双胞胎哥哥」
女性问完后,年轻人做出了回答。女性————日高护的母亲喜美子听到这个回答后,以领会与感叹的口吻迎接了他
「啊,是梦人君么?变得相当有出息了呢……」
喜美子说道
「你是来探望阿护的么?」
「是。因为我不上学,所以挑了个人少的时间」
梦人对社交习以为常,平静而圆滑地进行对答。那不合年纪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在逞强,没有不协调的感觉。尽管喜美子觉得自己的儿子也相当成熟,做事没有纰漏,但还是觉得跟已经真正在社会上闯荡过的梦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还是说,梦人果真是特别的么?
这位和阿护同龄的知名作家,拖着不太方便的腿走近病房,来到阿护的床前,俯视躺在病床上的阿护。
「……他……苏醒了么?」
「没有,到现在为止一直昏睡着」
昨天,阿护在昏迷的状态下被送进了七谷町唯一的一家老综合医院。经过了几乎整个通宵的手术后,阿护一直昏睡着。
阿护现在闭着眼睛,脸色很差,可是跟当初相比还是强了一些。
他现在憔悴得就像一位老妪,双手厚厚地缠着渗血的绷带,露在被子外面。他双手的手指很短,就跟没有手指没什么两样。被他咬光的手指已经无法接上,只能将他的伤口缝合起来。
喜美子叹着气说到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声叹息之中,夹杂着说不出口的感情。
那是恨不得大叫「为什么」的感情。儿子今后只能过上不便的生活,因此她对儿子的将来感到不安。然后说不出口,真正让她费解的,是儿子咬断自己手指的诡异行为。这不禁让她回忆起婆婆在临死之际咬断自己的手指,最后惨死的悲惨下场。
这样的情况,简直就像诅咒。
就像传闻中的外法附身。而喜美子的婆婆正是隐藏自己家系的外法筋。
据说被外法附身后,就会变得跟野兽一样,饱受痛苦。虽然医生只认为这是不敌考试压力而做出的异常行为,但喜美子脑子里去总是浮现出婆婆血脉的事情,对婆婆的满腔憎恨久久不散。
而且,还有一件事肯定了喜美子的疑惑。
当喜美子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后,那个『御神子』的少女出现在了等待手术做完的喜美子身旁。然后,她向喜美子告知了已经找到『盒子』的事,并且『盒子』为时间发生时阿护所持的事。事已至此,喜美子只能想到这是婆婆留下的诅咒引发了这样的事情。
「……他很黏奶奶呢」
喜美子想着这些的时候,梦人开口了。
「诶」
喜美子满心的疑惑突然被这个话题触及到,内心不禁动摇起来。
「啊……是的。阿护出生的时候,我们夫妻都很忙,所以就……」
梦人说的话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喜美子太过动摇,下意识以恭敬的态度跟虽然成熟却跟儿子同龄的晚辈找起了借口。
「丈夫的工作一直不顺,所以家里没钱,于是夫妻一同拼命工作,所以自然而然便将阿护托付给了婆婆。等注意到的时候,阿护已经完全成了奶奶的孩子……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一家人关系处得不太好么?」
「是的……虽然长大了之后还好,胆小的时候他只听奶奶的,总是跟我们吵架」
在梦人平静的敦促之下,对话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人生咨询。
「儿子跟婆婆一个鼻孔出气,让我实在好受不起来。在不用为钱发愁之后,还是不经意地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上……」
梦人朝装着文件和宣传册的纸袋指过去。
「到了这里也在工作么」
「是啊。不过,我已经考虑要不要辞职了」
喜美子低下头说道。
「喔?为什么?」
「……」
喜美子没有回答……不如说是答不上来。
昨天,她所负责的客户突然向公司提出申请,闹着要解除合约,更换负责人。虽然这么做的只有五个人左右,但她在工作中一次也没遇到过这种事。
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