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
早上那次,他还没有肯定。
但正在上课十分安静的时候,听到了刚才那个声音,让他终于肯定了这件事。那是放着自己的提包的柜子,从内侧遭到撞击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内测敲打了柜子。
刚才在背后感觉到了某种令人讨厌的气息。
不论理性多么地想要去否定,他终归都会想到那个『盒子』。而且那个『声音』,是当他回想起为他打气的祖母时响起的。早上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他当时就有那种感觉。
他忘不了那个『声音』,因为那就跟祖母烦躁不堪时捶打墙壁和桌子时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那是由于年老而瘦成皮包骨的手,以包着满是皱纹的皮的拳头,打在板子上发出的独特声音。那个宣泄忧愤的声音,只有阿护和家人才知道,阿护现在停了两次,足以让他回想起来。
「………………」
这种感觉就好像,祖母就在教室的后头一样。
他将意识转向盘踞着那种错觉的身后,如今独自紧咬着哆嗦起来的牙齿,将攥紧的双手放在桌上,忍耐着心中的恐惧与背后散发的气息。
他觉得这是紧张所致……感到教室里气温陡然下降。仿佛恶寒爬上全身一般,令每寸肌肤之上的寒毛都略微地倒竖起来。
课上的气氛,总觉得有些空洞。在垂下的脑袋的前方,虽然能听到老师讲课和写板书的声音,但那些声音听起来出奇的模糊。
取而代之,耳朵能够感受到,在自己背后那片广阔的虚无之中所继续着的酷似压力的寂静。眼睛目前看不到的背后空间,存在感缓缓增加,寂静与寒气从中一点点地流出,爬上他的后背。
然后——
息、
呼吸的气息。
那个『盒子』所在的,柜子的气息。
那个『盒子』,已经不是祖母的遗物了,就是祖母本身。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已故的祖母,现在就被放在教室后头的柜子里。
已故的祖母,就在背后的柜子里。
不行了。果然应该把那东西交出去。
应付不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那个东西。
阿护用他被混乱和害怕冻住的头脑思考着。
——想来,我今天的想法非常古怪……不对,恐怕做昨天起我就很有问题了。
早上妈妈说出奇怪的话,说不定也是因为那『盒子』的缘故。
一定是寄宿在那『盒子』之中的祖母,正散播着某种影响。
应该赶快放开那『盒子』。虽然对不住祖母,但已经无力应付了。现在想来,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东西带到学校来都不清楚。
赶紧。赶紧。
赶紧。好想这堂课赶快结束。
赶紧。好想放弃那『盒子』。在这沉默之中,身后有个被诅咒的『盒子』……这件事都让人无法忍受。
……就在此时。
嗖、
忽然间,阿护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像是背后鲜明地展开的那股气息之中伸出了冰冷的手,被那手戳中了后背一般。
「!?」
在本该看不见的背后,有某种东西动了起来。这种不祥的感觉,令阿护冷汗如注,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背后正在发生某种不好的事情,他焦躁地盯着前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老师对着学生们正不停地讲课,照说应该也正看着教室的后方,然而老师没有任何不对劲的表现。
老师还在平平常常地继续讲课。
但阿护浑身上下的全部感官,正朝着身后的异常放声大叫。
嗖、
在这个时候,背后那个不祥的气息仍在渐渐增强。
他真实地感受到,好像某种拥有着明确恶意的东西正在朝自己身后逼近。
他充满不安,充满紧张。
但是,在上课时不能向后转身,更何况他本来就无法动弹。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紧盯着桌面,全身绷得紧紧。只是,渐渐向身后逼近的,那理由不明的可怕预感,让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一味地忍耐。
嗖、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心发出惨叫。他的背后被冰冷的预感压迫着,身体做出完全无意识的反应,为了逃走正微微前倾。他奋力地、奋力地咬紧几乎快开始打颤的牙根。全身倒竖的寒毛,过敏地捕获到微弱的气息和空气流动,就像是自身的感觉向周围泄出了一样。
他拼命地索求着信息,艰难地将能动的眼睛向左右转动。以男女交叉方式排列得座位两侧,是两个女生,她们正认真地看着前方,听着老师讲课,做着笔记。她们什么也察觉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察觉不到!?
他发觉整间教室里只有自己察觉到了异状,而这激发了她的焦虑,令他在心中惨叫起来。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