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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嗡嗡、
钲鼓在僧侣手中敲响,送葬队伍从一户邻接水田的靠山人家出发。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名男性丧主,他将一张白发老妪的照片抱在胸前。僧侣走在他的身后,然后是几个男人抬起的棺木,遗族和参加葬礼的人跟在棺木后面。
在出发的同时,开始抛洒把纸捻系在五円硬币上制成的东西,附近的孩子们聚集起来,去拾取那些东西。据说这些钱是驱邪用的。还有种说法,孩子将那些钱凑集起来买零食吃下去,就能除掉身上的邪气。
僧侣敲钲与诵经的声音,犹如渡鸟向那片以山棱镶边的碧空高飞而去。
在这个声音的引导下,送葬队伍庄严肃穆地向前进发。五月已过,时值初夏的水田之中富有规则地排列着绿油油的禾苗,让之间留出的细长道路就像一片孤岛。人们护送着安顿死者的棺木,正沿着这条狭长小路前往墓地。
在墓地那边,墓穴已由当地的男人们挖好。在七谷,土葬的风俗有很大程度上的保留。整合地域及宗教风俗的人家,在每次葬礼都会出人组成丧葬会,从挖墓、抬棺,乃至招待宴请的工作,逐一进行分配。
住在这里的人们会为丧葬会工作,而有一天轮到自家要办丧事的时候,就会得到丧葬会的照顾。
这个自古传承的循环,会将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送往他的终点。
哐嗡嗡、
哐嗡嗡、
钲鼓声仿佛承载着死者的灵魂,高扬地飘向空中。
随着那高扬而澄澈的声音,身着黑衣,护送死者的队伍,静静地、静静地穿过这片万物复苏的山间田园景色。
………………
墓穴之上用三棵树组成一个高台,棺木用绳索和滑轮放下去。然后,遗族在诵经声中依次抓起一把土埋入墓穴中。这个流程走完后,丧葬会的男人们便快用手中的铁铲迅速将墓穴埋好。
墓穴之上堆起土包,在到时候更换石制墓碑之前,先临时立上一块木制墓碑。葬礼的流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丧葬会的人与遗族们,都感觉松了口气。
丧葬队的参加者一边相互慰劳,一边络绎不绝地循来时的路离开墓地。在返回的路上,十分宁静,是分祥和。然后……还有一些谈论故者及其相关之人的窃窃私语。
「日高,辛苦了」
在返程的人们之中,真木现人朝一个跟年龄相仿,穿着同一所高中制服的少年走过去,慰劳道。
那位少年穿着制服的夹克,留着勉强没有违反校规的长发。他的长相还不赖,但就是有些不出众。
他跟梦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朋友,家就在真木家附近……虽说是附近,但毕竟是种乡下的基准来说的,徒步走其实要花大半个小时。这次去世的,便是他的奶奶,于是现人也参加了这场葬礼。
少年听到现人的呼喊之后,在身着丧服的队伍中停下脚步,那张略显小却不失精悍的脸上挂着疲劳,对现人举起手来。
「嗯。你才是辛苦了。因为奶奶的关系,害你假期被冲掉了」
「哎,这不也没办法么」
「抱歉」
「假期被冲掉,对于忙于备考的你来说才更加辛苦吧。而且我听说,发现奶奶去世的就是你吧」
「……算是吧」
他们彼此交流着,并肩向前走去。
少年名叫日高护。在这片地方,跟现人同龄的人有一些,但同为男生的却很少。在男性朋友中,跟现人最经常在一起玩的就是阿护。话虽如此,由于当时有梦人碍手碍脚,现人总是没办法参加男孩子的游戏,跟其他孩子比起来,他能玩的机会和时间根本拿不上台面。
话虽如此,他们从当时起关系就很好,所以现人上了高中,从梦人的拖累中解放出来之后,他跟阿护的关系便从前更加亲密了。这是因为,一方面阿护跟现人是同班同学,然后最关键的是,现人在梦人成为作家后,对梦人表现出的愤怒,阿护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来当笑话,也没有当成嫉妒心作祟而不屑一顾。在现人身边,这种人真是少之又少。
而现人参加这场葬礼,是因为今天被送走的故人,就是阿护的祖母。阿护是独生子,并不会像现人那样被人拿来跟兄妹比较,但由于他的祖母十分争强好胜,总是拿他跟别人家的孩子来比较,一时欢喜一时忧。据说,他十分频繁地,而且毫无道理地惹来祖母的斥责。
他已经厌倦被拿去跟那些优秀的人作比较了。
正因如此,他能够理解现人心中的不满。
所以,他跟现人说话的时候,不会把现人拿去跟梦人比。这对于平时极力避开梦人话题的现人来说,基本算得上是唯一一个可以心平气和主动去聊梦人的人。
阿护虽然总是被拿来跟别人比较,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不如说他其实十分出色。
他擅长运动,成绩也很优秀,虽然身高较平均水平略矮了点,但容貌还算端正,在女生中也很受欢迎。
在七谷上的高中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被当地人欣赏的公立学校,另一种则是被当地人瞧不起的私立学校。在初中成绩优秀的人,通常会上公立学校。然后向现人这样上私立学校的,大致有四类。
成绩不好,只求个高中学历的。
虽然没有上公立高中的学习实力,但想上大学的。
在私立学校才能得到发挥的体育特长生。
然后是虽然拥有考上公立高中的学力,但为了考上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