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咦,这是怎样?所以是江西陀的错吧?至少也该回应一声啊,真是的。」
我恶言相向之后进入江西陀家。江西陀像是看到无法置信的东西般张开惺忪的双眼,关上我刚才踹开的门。门似乎卡卡的。
室内一如往常凌乱不堪。虽然没有整理是原因之一,总之味道很重。
最难以忍受的,是充斥于室内的颜料味道。
「啊~~不好意思,已经没有能用的坐垫了,请随便找地方坐吧。」
不对,根本就没有坐下的空间,这是要我怎么办?
画布上的一幅画,美丽得令我把刚才那番话吞回肚子里。
我几乎无视于江西陀就走向画布。
近距离欣赏这幅画,并且小心翼翼避免直接碰触画布,以手指临摹线条。
闭上眼睛,这幅风景在我的眼帘内侧清晰重现。
首先以红色作画,画笔反覆打在画布上。不是什么粗鲁豪迈的技法,就只是在发泄情绪。砰、砰、砰,画布响起被敲打的声音,令红色在整张画布上扩散开来。
然后以黄色作画。是混入红色,类似橙色的色彩,线条宛如轻抚红色般仔细描绘。此时画笔忽然停止动作,接着颤抖的指尖将橙色摩擦得宛如脏污,再加上红色。是没有混合均匀的污浊红色,以颜料未干的状态挥动画笔,让色彩整体出现轮廓。
是火焰。应该是愤怒与憎恨之火。
至于在火焰中心被焚烧的,是以充满痛苦的表情尖叫的女性。
睁开眼睛一看,完成的画作就在我的面前。
「名字是?」
「『地狱变』。向芥川大师致敬的作品。」
江西陀一副疲惫的样子坐在地上。恐怕真的是刚刚才完成的,江西陀肯定废寝忘食描绘着这幅画作至今。
这是一幅越看越令人着迷的美丽画作。
「原本就只想给咲丘一个人看,既然你专程过来就省事多了。哎呀.好久没有像这样毫不客气开心作画了——那么,咲丘,可以帮个忙吗?」
江西陀似乎想要起身,却因为双腿使不上力气而站不起来。在我的搀扶之下,江西陀好不容易来到画布前面。
她捡起脚边地上的美工刀,朝着画布挥砍。
目睹画布被划开、割破,变得破碎不堪之后,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这这、啊啊啊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哪有做什么,因为已经完成了——」
「因为完成所以就弄坏?啊啊,这样也没办法用复制画的方式复活了……」
曾经美丽的作品,如今只成为凄惨的残骸。泪水自然而然夺眶而出。
「……告诉我理由。这是最近我看到最残酷的图像……」
我挟带着怨念瞪向江西陀。这家伙刚才的行为,是宛如杀害幼童的凄惨行径。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但我非得说她几句才能消气。
然而,江西陀的笑容更加落寞,令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段漫长的沉默。
不过,也可能不到五分钟。
江西陀开口了。
「芥川大师的《罗生门》,上现代语文的时候教过吧?还记得吗?」
「——不记得。」
是什么时候教的?上课时我大都没在听,所以没有印象。
「说到芥川大师,我个人马上就回想起《地狱变》的剧情。剧中的画家想要画出地狱,即使自己的女儿被焚烧致死,也将当时的场景画成一幅名画。结果我忽然想画这样的画,所以这阵子一直努力在画。」
她最近连社团活动都不参加,投注热诚所绘制的作品,果然就是这幅画。
「我个人画得好开心,因为创作题材已经存在了。不只画得很顺,构图也源源不绝浮现在脑中。虽然至今的绘画过程都算顺利,但这次非常轻松,而且真的画得很开心。」
「那么,为什么要毁掉?」
一听到我的询问,江西陀声音颤抖开始呜咽。
「——这不是我。无论再怎么画,这都不是我自己的画作。这是我自己亲笔画的,构图也是我自己想的,颜色也一样,不知道在调色盘上重调了多少次……」
江西陀颤抖着肩膀。
「可是,这不是属于我的画作,只是抄袭。」
「所谓的致敬作品就是这么回事吧?这也是一幅画作。」
「不对,这只是我自己想要轻松地画而已!好想画女性的尸体,可是现实生活找不到尸体,只好借用别人作品的题材——不对,不是这样,我明明已经发誓不再画尸体,可是再怎么样都——所以——」
这是我禁止她做的事情。
而且,江西陀也认同应该这么做。
「我明白了。原本我认为如果是致敬作品就无妨,我相信这会是属于我自己的作品,完成之后就可以自夸这是我自己的作品!然而,这不是真正的我,可是这样画很轻松,开心到令我误以为这是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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