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是对的,出岛同学。问题不在结论,而是在过程。你还记得我们怎么知道枫是凶手的吗?」
「因为问了电饭锅。」
「在这之前……」
面对荻学姐接二连三的询问,出岛学长终于开始头昏眼花了。「在、在这之前?」
「你觉得光是口头说明在一瞬间看到的凶手长相,就有办法画出酷似凶手的肖像画吗?」
众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从刚才就不发一语的江西陀身上。
当事人以惺忪的双眼表达困惑之意,接着一改态度露出笑容。
「哎呀~~哈哈哈,终于被发现了吗?」
江西陀搔着脑袋羞红脸颊。「其实我个人在肖像画这方面,已经是超行家级的——」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枫是凶手吧?」
完全的沉默降临社办。在沉默之中,江西陀叹了好大一口气。
「咲丘怎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江西陀露出哀怜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是基于什么根据才这么说的?」
「我看过画了。」
一瞬间,我看到了自己被杀害八次的幻觉。
这股杀气完全覆盖整间社办,使得体感温度及照明亮度下降。
「哈啊,原来如此。」江西陀以白净美丽的手按着额头,就这么站了起来。
「是画肖像画的时候吗?那个时候吗?但我个人自认不曾移开视线啊。」
进逼而来的杀气压住肺脏,使得我无法正常呼吸。这种经验是我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唔、明明在完成之前有出去找铅笔,你说这什么话?」
在江西陀离开之后。
我把之前擅自打开壁柜时所看见,放在里头的画布卷筒硬是抽了好几根出来,在筱冢先生前来阻止时伸手捂住他的嘴,一起偷偷将画布打开来看。
我虽然喜欢风景,但是不喜欢现代人所画的普通画作,因为那只是人类所画的模仿品,不可能呈现得出超越现实的美。
然而,这样的我却发出赞叹并着迷,江西陀的画作就是如此美丽。
肤色明明是很难呈现出来的色彩,但江西陀调出来的肤色,生动得像是能够以温度感受死后僵直的程度。
光是一般油画颜料,应该呈现不出从体内流出血液的那种红色吧。然而江西陀以颜料将凝固的血与流动的血画出差别,忠实重现出原貌。底色的黑衬托出油画颜料的红。
至于挣脱灵魂束缚的肉体则是无比性感,在旁人眼中应该只是肉块的物体,美丽转变为真有意义的存在。
我所取出的画布上所描绘的,全都是变成秀丽存在的女性尸体。
「那种画作,只用模型不可能画得出来。即使不是你杀的,你也肯定是看着真正的尸体画出来的。」
我悄悄看向代表。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只是冷酷地注视着某种东西。
「——江西陀学妹,你看过别人杀人?」
荻学姐抬头以讶异的眼神看向江西陀。
江西陀没有答话。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色情最美丽的,就是女性的尸体。」
江西陀那双仿佛只看着一半现实的双眼,睁开恢复为原本的轮廓。
那双眼睛细长、美艳,而且精致。
「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被父亲教导的。实际上,我个人也这么认为。」
江西陀这么说着,并且从书包取出素描簿。那并不是平常在用的那本,而是使用已久、有点年份的素描簿。
「父亲真的是一名没没无闻的画家。虽然现在自称艺术家的变态们会用高价买他的画作,我个人也已经得到了节俭一点就能活一辈子的存款,不过老实说,当时我们很穷。」
江西陀翻开素描簿,看向远方露出落寞的微笑。
「虽然当时过得很苦,但还是勉强可以糊口。这个国家对艺术家真的很冷淡,虽然妈妈拼命工作,但终于过劳而死。不过葬礼是有钱人在做的事情,何况没有墓地可以埋葬,那一阵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西陀开始发出咕咕咕这种像是风从缝隙透过去的诡异笑声。
「结果父亲的态度终于变得不对劲了,他开始画起母亲的尸体,我个人则是一直在旁边看。『居然有这么美丽的东西,我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察觉?』那个人说出这种话,而且边哭边画画。一张、两张,完成之后也不吃不喝继续画,两天总共画了十三张。比起他之前的作品,这些画作确实优秀得多。哈哈,要是早点察觉这个才华,或许母亲就不会死了。」
江西陀的呼吸变得急促,那种刻意讨好的学妹语气早已无影无踪。
「我在念国小时的夏天杀了父亲。」
江西陀的话语,像是因为快乐而颤抖般摇曳。
「因为这也是无可奈何吧?因为母亲的尸体状态已经没办法用来画图了,所以他打算杀了我耶?在拼命逃跑并且与他扭打之后,我个人就这样,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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