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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察觉这股气息,何况无论如何要逃也太迟了。
对这个应该是和我们讲话的声音产生反应并且转身往后一看,我就感觉到温热的汗水沿着背脊流下。
不知何时,我和筱塚先生被为数众多的少年们包围了。
看他们的年纪大概是国中生吧,各自穿着破洞牛仔裤与设计风格诡异的上衣,身上戴着铿锵作响的长链条,面无表情地单手把玩着手指虎或铁棒。
至少不像是会和我一起追野槌蛇的愉快伙伴。
「如果是警察会出来巡逻的现在,即使是在这个地区,要是在路边停车或许会被开罚单吧?我原本是这么期待的,结果怎么会这样?我的爱车居然被路过的名人刮伤啰。」
这个人位于少年们的中心。
好蓝。
头发的颜色没有水色那么浅,也没有靛色那么深,而是清澈至极的清爽湛蓝。
这名男性玩弄着宛如穹苍的蓬乱头发,像是很高兴地俯视着我。
他很高。在这个依然沁凉的初春夜晚,他穿着蓝T恤、蓝运动服这种相当轻薄的打扮,是一名诡异得让人觉得舒畅的纯蓝男性。
「——那辆机车,是我的。」
他没有将看着我的视线栘开,而是以下巴歪示意被压在倒地的脚踏车最底下的一辆纯蓝色摩托车——我记得,刚才在追出岛学长的时候,我挥手拨倒了脚踏车。
过于自作自受的这个状况,使得我差点掉下眼泪。
「如果对方是警察,我就会让他对我磕头再宰了他。不过啊,既然是完全无关的家伙干的,而且凶手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样子,那我觉得或许可以用宽容的心原谅。但是实际发生这种状况之后,要我原谅还真有点难度……一定是这样没错,我觉得这肯定是在考验我!」
他亢奋地大口喘气,把手上的东西叩在地面发出金属撞击声并露出笑容。他所拿的是高中球员会在球场上使用的,随处可见的金属球棒。
「能够在这个时候忍下来,我就应该是个真正的被虐狂了。」
这名男性混浊至极的灰色双眼散发湿亮的光辉,扬起嘴角露出残虐的笑容。
我曾经在某处见过的风景。
在那栋大楼的楼顶。
我在瞬间做出判断——这个人,非常危险。
「——真的非常抱歉!」
我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这两个星期的和平使我完全忘记了。
这里是那个「绿洲」,是一个只因为小事就真的会出人命的地方。
如果磕头与被毒打一顿就能活下来,那么我愿意选择这条路。我早就已经抛弃自尊了。
「咯咯咯,居然来这招?不过少年,我非常讨厌别人对我道歉。」
以这种状况来说,除了这么做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说出这番话的他以眼神对周围的少年们示意,随即我的身体硬是往后退,看来似乎是被抓住衣领拖着走了。我和筱冢先生就这么毫无抵抗,被带到暗巷里的一处阴暗广场。
曾经应该是公园的这个地方,游乐器材完全被破坏,使我不得不体认到这里已经失去原本的功能。应该完全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吧。
我不想去想象自己接下来的下场。
「我叫做蜂须。蜂须和也。」
蓝发男性说完之后,坐在游乐器材之中唯一保留原本功能的单杠上。
「兴趣是被欺负。」
「咦咦?你这张笑容。怎么看都是加害者吧?」
……
想不到我居然会这样。思绪因为过度紧张而停止之后,犯下这种绝对不该有的错误。
我对小混混吐嘈了。如今就算被杀也无从抱怨了。
蜂须以肉食动物即将享用美食的表情看着我,并且继续说道:
「喜欢的颜色是红色,蓝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刻意这么做,一般来说不可能蓝成这样吧……」
「国中的运动服是那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蓝色,这种土到极致的颜色造成我的心理创伤,到现在我还是会对蓝色运动服有厌恶感……呼、呼呼……」
「——不得了!这个人真的是被虐狂!而且呼吸变快,脸颊还微微泛红陷入恍惚状态,所以不是装出来的!」
居然把头发染成讨厌的颜色,把又旧又丑的学校运动服当便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在身上。
这个人从发型到服装都是自虐至极。
「不不不,少年,我不想被你这么说……我啊,其实并不是因为机车的事情生气,反倒是因为有点尊敬你,所以才会邀请你的。」
蜂须无缘无故这么说完之后,就忽然从单杠跳下来,搭着我的肩膀故作亲密。接下来大概会直接锁住我的手臂吧,我预先做好觉悟并咬紧牙关。
「坐着烤味噌烤了将近两个礼拜,即使被附近的人叫做『那个臭味噌小鬼』还远近驰名,依然毫不害臊、威风凛凛地继续烤味噌,这应该也相当自虐吧?我很想知道你会继续烤多久,不由得就帮你清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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