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改变,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朦胧,当他回过神来,看见的是天空与小孩的脸。
「叔叔,你还好吗?你要不要紧?」
格瑞曼把手放到哭泣的小孩头上。
「嗯,你没事吗?」
小孩哭着点点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霍格。」
「啊啊,对喔。霍格,我侄子也叫这名字……」
他想笑,视野却变得模糊,也听不清楚小孩说话的声音。
如果到头来都是要死,还不如在飞机坠毁的时候就和部下一起死。不,也许该庆幸至少死前还能拯救一个小孩的性命?
可以看见哭泣的霍格背后的天空。天上有红色的光点在闪动,这些光点就和他从坠落的飞机挡风玻璃上一瞬间看到的红光一样。当时他看到的是一道耸立在云海上方的巨大龙卷风。龙卷风当中有蠢动的巨大红光,活像一座熔铁炉,不像人世间该有的光景。
头上有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洒落,是一些看起来像冰雹的透明玻璃状颗粒。那是被击毁的无机生命体残骸。
——啊啊,对喔,那个时候也是一样。
格瑞曼在逐渐稀薄的意识当中想着。
——有这种冰雹般的透明物体撞到机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如今格瑞曼再也无法得知。他没有时间去了解了。
既然都要死,就来抽最后一根烟吧。这种死相还挺不坏的。但不管他用发抖的手怎么翻,口袋里就是什么都翻不出来。
「我的死法还真不像样……」
这就是格瑞曼的临终遗言。
「该死,来得太突然了啦。」
斗真大动作挥动柴刀,对付无机生命体。
耳中听见好几声惨叫。难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状况已经不是避难不避难这么简单。每个人都一样,拚了命才勉强能够抗拒眼前的危机所带来的恐惧。
不懂得如何战斗的平民,能做的抵抗极为有限。不,即使他们懂得怎么战斗,结果多半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挥动巨大铁球的无机生命体,朝着不知道该往哪里逃的人们接近。相信铁球一挥,就能轻易夺走好几条人命。但铁球尚未落下,无机生命体就停住了动作。是可丽儿从遥远的上空直线落下,一路顺便解决了好几只无机生命体,一刀从这个较大的无机生命体头上深深刺穿它的身体。她以堪称莽撞的方式利用重力带来的力道,击倒了这个只靠锋锐无法贯穿的巨大身躯。
可麓儿对这像沙雕般逐渐崩塌的无机生命体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很干脆地转身奔向下一个猎物,模样活像一具驱逐无机生命体的机器。
她特技般的轻巧身手与彻底重视效率的破坏活动,连有着同种力量的斗真看了都啧啧称奇。斗真觉得即使自己状态万全,以一敌多的表现或许还是比不上她。
斗真隔着可丽儿,与更远处的史薇拉娜对看一眼。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鬼神般的身手。
他觉得自己看懂了史薇拉娜脸上复杂的苦笑。她很矛盾,既不希望宝贝女儿以身犯险,但看到女儿以华丽炽烈的实力拯救人们,却又引以为傲。就和斗真对由宇抱持的感情十分相似。
若说女儿是华丽炽烈,那么身为母亲的史薇拉娜则只能以异常两字来形容。亚麻色的头发拢成数十撮扭动,模样彷佛希腊神话中出现的蛇发女妖。
每一撮头发都像蛇,又像是导向飞弹,同时追踪自己的目标,像长枪加以刺穿破坏。以她为中心的半径数十公尺范围内,无机生命体接连遭到击坠。
对弱点是碳的无机生命体来说,能操纵头发——也就是碳分子——的史薇拉娜无疑是天敌。无论是斗真手上的柴刀还是可丽儿的长刀,都缠上了史薇拉娜控制碳原子结合而做出来的头发。
多达数十撮头发接连击破无机生命体。与只能以点或线防守的其他人相比,史薇拉娜的头发虽然是线,却能靠着极高的密度构成面的领域进行攻防。
史薇拉娜背对难民,以一步都不退的死守态势瞪着无机生命体。
她异样的战法让难民一时对她感到十分害怕。但现在难民都自然而然聚集到她的背后,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说可丽儿是自由活动的点,史薇拉娜是不动的面,那么神枪手艾莉西亚就是线。含有碳的特制穿甲弹贯穿无机生命体的水晶身体,抵达体内的命脉红线。几只无机生命体在空中瓦解,在风中散去。
少年与少女,加上两名成年女性的身手,都达到令人惊奇的地步,但面对有着压倒性数量优势的无机生命体,战力仍然明显不足。
「怎么打都没完没了啊。」
艾莉西亚在一次呼吸的时间里连扣三次扳机,每一发都命中敌人,但她脸上仍然有着焦虑的神色。一次呼吸的空档,涌来的无机生命体数量是她击落的十倍,状况只见恶化,不见好转。
就凭斗真、史薇拉娜、艾莉西亚、可丽儿这四个人,实在不足以保护超过一百人的难民。无机生命体穿过防守的空隙攻击难民,血花在惨叫声中溅起,一条条生命随之消逝。
无论可丽儿斩杀多少无机生命体,都有加倍的数量从她身旁溜过,攻击害怕的人们。即使艾莉西亚的枪击坠其中一半:即使史薇拉娜击溃无数敌人;即使斗真守在最后防线,对已经钻到难民群中的无机生命体仍然束手无策。
「史薇塔,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