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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己激动的声调吓了一跳。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被关在牢房里的小丫头放粗嗓子大吼?这时士兵才注意到一件事,注意到自己心中有着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他注意到了格格作响的声音是哪里来的。是他自己的牙齿。自己的牙齿无法顺利咬合,碰得牙关作响,手也在发抖。冷汗从额头留到眼睛,他赶紧伸手擦掉。
「你何必这么慌张?」
先前还躺在牢房远端床上的少女,不知不觉已经出现在他眼前。这个改变只发生在他揉揉眼睛而产生的短暂空档,加起来还不到一秒。
「哇、哇!」
士兵跌跌撞撞地往后跳开,差点就误扣扳机杀了少女。不,这样真的杀得了她吗?就算把枪抵在她小小的头上,真的就打得中吗?
——可笑。
土兵立刻挥开脑子里愚不可及的想像。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又问了一次: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们的本性很善良,就这么回事。」
士兵以为她在戏弄自己,举枪瞄准她。在无处可逃的牢房里,由宇就只是静静看着枪口。
这时有脚步声在一障哼歌声中慢慢接近。士兵的表情立刻被另一种恐惧填满,朝传来哼歌声的通道远方看了一眼,立刻摆出立正姿势。
「哼哼~~啊,辛苦了辛苦了,也真难为你们了。」
伊凡·伊瓦诺夫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走来,朝缩在走廊角落发抖的士兵看了一眼。
「那么,结果怎么样了?」
「这丫头说她只是跟他说话,可是这样实在没办法解释这个状况。」
也不知道伊凡有没有在听士兵报告,只见他过去拉拉发抖士兵的鼻子与耳朵。
「伊瓦诺夫先生?」
「啊,她应该没说谎。」
他挥挥手,嫌麻烦似的回答。
「这,可是……」
伊凡拍拍士兵的肩膀让他住嘴,隔着栅栏站在由宇身前。
「这可伤脑筋了,亏我还用药物跟催眠疗法控制住他们的精神,这下我花在这些疗程的心血可都泡汤啦。我以前也不是没试过,不过你不用药物,只用嘴讲个五分钟就办到了?唔。」
伊凡歪着头露出思索的表情,但似乎很快就觉得嫌麻烦,打了个呵欠。
「算了。拿张椅子来,我站累了。」
士兵起先还发愣,但随即回过神来,搬来了一张椅子。伊凡坐在士兵准备的椅子上,朝与他面对面的由宇嘻嘻笑。看到他满脸堆笑,由宇仍然毫无反应。
「嗨,你好啊。」
伊凡友善地打招呼,但由宇盯着他看的眼神并未改变。
「再过来点。」
伊凡几乎整个人凑到栅栏上,朝她招了招手。士兵们都开始紧张。现在只要由宇一伸手,就能轻易碰到伊凡。但伊凡不理会他们的担忧,把下巴靠到拢在一起的双手上,等由宇做出反应。
「哼~~?」
伊凡脖子往前伸,隔着栅栏注视由宇。
「你可真冷静。一般被带来这里的人只会害怕、生气,再不然就是错乱。」
由宇不说话。
「你真漂亮。」
她更加面无表情。
「我也很漂亮吧?很多人都这么夸我。不过你不觉得遗憾吗?我和你都这么美,却不能直接看到自己的美貌。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的脸孔只有一张,那就是自己的脸。就算照镜子,看到的也是一张左右相反的脸,不是吗?」
伊凡的脸凑得更近了。
「你一直摆臭脸,实在糟蹋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而且也会让你显得个性很差啊。我看也真的是很差吧,毕竟你把一个大男人弄得哭成这样。」
他说着用下巴示意发出啜泣声的士兵。
「这我可没辄了。不管夸你还是损你都没反应?算了,无所谓啦。反正就算问你做了什么,你也一定不会回答吧?可是我知道的,你是在他心中植入了罪恶感吧?」
「不,我只是让他内心原本就有的东西浮出表面。」
由宇首次开了口。她的回答是能省则省,伊凡看来却显得十分满意,随即又露出假意的生气表情。
「可是啊,这可就糟蹋了我的好意。亏我还特地让他们不去意识到这点。」
「用催眠术与药物束缚精神的自由来加以操作,可以算是好意?」
「不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吗啡吗?可是你却毁了这一切。践踏别人的善意可不是好事呀。」
伊凡温和地笑着对发抖的士兵说:
「看样子要你继续当士兵是强人所难了。你要辞职吗?」
士兵一直泪流满面,担心受怕,听了伊凡的话后表情一瞬间放松。这时却有个物体抵在表情放松的士兵太阳穴上,是伊凡从士兵手上拿走的枪。
「拜拜。」
伊凡以他那就男性而言十分纤细而美丽的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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