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生命之火就會從身體之中溢出掉落。但是,從自己內心溢出的溫暖是沒有錯的。沾在臉上的淚水、血液、氣息、以及心中仍然燃燒著的生命之火
都在告訴著。
不可以死。自己還是想要再一次看到鬥真。看到之後,雖然不知道要說些甚幺,反正就是要見面,在傳達到這種感情之前。
但是這種強烈的思念得不到響應,身體朽壞了。指尖連要動一下也是不盡如人意的。
幾支冰冷的槍口實實在在地對准由宇。
無情的命令只有一道。指揮的士兵開了口。然後下一秒,這張口會下達攻擊的指令。這是了解的。心冷下來了。甚幺也做不到。
由宇的心染上恐懼感。身體只是像嬰兒一樣卷縮著,雙眼硬是閉了起來,強烈地想著一位少年。
──闘真!
如果要死的話,最後要是能看上他一面就好了。就算是在記憶之中。使用了遺産合金的牆壁以及,目前一直朝著這兒來的黑色槍口,以及自己身上鮮紅色的血也不管了,甚至是奪命的子彈也不管了,只要是那名少年就好了。起碼,希望可以在想著那名少年的情況下死去。
「闘真」
「開火!」
冷靜沈著的射殺命令和少女微弱的心之呼喚重叠著。
──剎那之間。
既不是槍擊聲也不是少女的許願聲,被塗上了恐怖感的悲鳴之聲把灰色的空間割裂開來。
「嗚呀」
「依呀」
在發出幾把短促的悲鳴聲時,士兵的身體滑倒在地上。站在由宇眼前停止了動作的士兵,好象是泄氣似的,連抽動一下也沒有。
士兵們以及稍微把眼睛張開的由宇,把目光轉往士兵倒下的方向。在逆光塑造的輪廓下,隱約看到一個人的身影。但是,站在那兒的是,拿著小刀的、僅僅一名的少年,必定沒有錯的這位正是由宇一直等待著的少年──坂上鬥真。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少年慢慢地走著。在一步步的腳步聲中注入的是靜靜的憤怒。是因爲非常的正大光明嗎,還是被氣焰壓住了呢,沒有一個人在動。不,是不容許有任何動作吧。
血氣在由宇喉嚨的深處郁結著。在逆光的情況下,看不清那人的臉孔。被毒藥侵害了的瞳孔已經到達了連輪廓也不能清楚地辨認的地步了。可是她很清楚。比誰都來得清楚,這名少年的事,絕對不會看錯的。
那人影停在由宇的眼前。
「闘真!」
當注意到的時候,由宇已經被鬥真的手用力地抱住了。
「由宇!由宇!」
鬥真,這名擁有血的氣味的少年,把由宇深深地抱在自己的胸膛中。
「呃、呃、真的是闘真嗎?」
無法相信的現實,由宇在鬥真的懷抱之中無數次地確認著。
「由宇。對不起啊。遲來了。由宇。由宇來救你了。由宇。」
好象是熱力升騰似的,少年再一次地不斷呼喚著由宇的名字。這種傾注了只有某人的心思,由宇是不理解的。只是,每當名字被呼喚時,盈熱的淚水就會溢出。
「由宇」
鬥真甚至把包圍二人的槍口都忘記了,只是緊緊地抱住由宇。
比起記憶,少女的身體是纖細的輕型的、孱弱的。嘴唇的四周因爲吐血而染汙,是虛弱得連站起來也不順心的。被抱住了的身體是冰冷的,虛幻得好象是要把自己的體溫溶化掉似的。
「已經、沒事了。」
說著手指就滑過了臉頰。既柔軟又冰冷的觸感增加了鬥真的憤怒。只有她臉上流出的淚水才是暖的。
「闘真、闘真是鬥真嗎?終于爲我而來了嗎?闘真。」
有如迷路的小孩似的,由宇多次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每當這時,鬥真就會點著頭。無數次地撫摸著柔軟的頭發,緊緊地抱著由宇的身體。
「你是誰!」
首先打破寂靜的是一名士兵。
鬥真抱住由宇,只是臉上再一次程現看不出真正感情的表情。槍口射擊的軌迹在二人之間交錯著。
「開火!」
突然想起自己的使命的士兵們,一齊發射子彈。在十多名士兵拿著的沖鋒槍槍口之下,超過數百枚的子彈在不到幾秒之內被發射出來。
鬥真還是用左手抱住由宇,沒有溫度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士兵們,完全並沒有在意子彈這些東西,只是用了鳴神尊把空中割裂開來。一瞬之間,刀刃劃出二十多個銀色的弧度,子彈一概掉在地上。
「呀」
好不容易由宇才想起自己身處的狀況,把臉孔轉過來。轉過來的目光首先看到的是,無數散落在地上的子彈。
「闘真?」
流露出連偶爾也不會表現的不安感情,由宇再一次看著鬥真的容顔。
「沒問題,不用擔心。」
在那兒的是溫柔的笑容,只是這樣子,不安的感情已經煙消雲散了。然而由宇還是把臉孔轉過來。被抱住的事實,身體和鬥真緊貼的情形,並且把自己全部都委托給鬥真的事實,突然之間令由宇沈著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