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头上的天花板已经碎成了细沙,由宇那挥动雾斩的身影就躲在里面。
喝!
力道势如破竹的雾斩,漂亮地砍在亚门身上。
由宇单膝跪地,呼吸十分紊乱,好一阵子都不能动弹。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昏了过去的亚门。雾斩的震动功能在剑刃即将砍中的那一瞬间被她关掉了。就算只是赌一口气,也要遵守不杀的诺言。这是她唯一能对斗真尽的一点心意。
咳嗽中混杂鲜血,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种小事了。由宇鞭策自己的身体,再度飞奔而出。每跑出一步都会造成剧痛,但她只想阻止斗真,仍然一心一意地跑下去。
她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宽广的空间,里面的人数将近两百人,然而还站着的,却只有等在正中央的斗真一个人。被装上大脑代理装置的球体实验室居民都毫不例外地趴倒在地,连一声呻吟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人全都是斗真杀的,由宇就觉得十分难受,斗真原本的人格会有办法承受这个事实吗?
你就是沉睡在斗真心中的另一个人格,杀戮冲动的源头吗?
由宇缓缓走向站在中间的斗真。
是峰岛由宇啊?
有着斗真外貌的杀戮者回过头来,浮现出跟由宇所认识的斗真完全不同种类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的,是对杀戮的喜悦,和以制造死亡为乐的心。
不要用斗真的脸做出那种表情。
由宇别开视线,悲伤地说了这句话。
你似乎有所误会。我也是斗真,是斗真这个人的一部份。不管是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斗真还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我,都是从同一个心智中衍生出来的人格。
眼前凄惨的光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着同样心灵的人所做出来的。由宇环顾四周,皱起了眉头,开始觉得不对劲。
少了一样决定性的东西。再看看斗真的小刀,也一样找不到,在哪儿都看不到飞溅出来的血迹。不只是这样,倒地的人们脖子上,也没有应该还接在上面的大脑代理装置。
难道你
我用了跟那个叫做雾斩还是什么来着的遗产一样的方法,只破坏了大脑代理装置,一个人都没杀。
也就是送出不对人体造成影响,只破坏大脑代理装置的震动波,连雾斩也做不出这么精准的动作。
你为什么救了所有的人?
哎呀呀,我不该救他们吗?
你的行动不合理。
因为要是杀了他们,另一个胆小鬼的心就会崩溃。
我可没想到你会在意这种事情。
我找到了新的娱乐,在我可以享受这娱乐的那一天来临之前,可不能让另一个我出事啊。
斗真的表情显得十分高兴,还以演舞台剧似的夸张动作摊开双手,抬头看着天花板。
娱乐?
对,娱乐。我就是为了这个娱乐,才辛辛苦苦地在将近两百个人身上,完成这么麻烦的作业啊。
你说的娱乐是什么?
杀戮冲动是我无上的快乐,而这个娱乐就是唯一能让我尽情享受这股冲动的对象。
斗真阴沉的眼光注视着由宇。
那就是你,峰岛由宇。
水润的眼神之中所蕴含的疯狂,或许是一种杀戮者的爱慕;而表现这种爱意的方式就是互相残杀。
尽管这是由宇早已料到的回答,但仍然让她觉得震惊。因为说巧不巧,这正是由宇打算要拿来跟斗真交涉用的底牌。
我想跟你尽情地打个过瘾。
可是现在的你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别说要打了,你连站着都很勉强。
斗真显得很不满,作出表示失望的动作。
而且那小子还给我搞了个麻烦的花样。也罢,我就期待下一次相见吧,峰岛由宇。到时候你可要以万全的状态来迎战,由我们一起演出最棒的互相残杀。
斗真疯狂地笑了几声,接着就铿锵一声将小刀收进鞘中。斗真的身体也在同时失去意识,整个人软倒下来。
斗真!
由宇赶忙伸手去扶,但连自己的身体都快撑不住的她,当然不可能支撑得住斗真的身体,结果两个人就纠缠着倒在地上。
斗真,斗真!
但由宇仍然护住斗真的身体,拼命呼喊他的名字。斗真那在颤抖下慢慢睁开的眼睛,带着由宇最熟悉的色彩。
嗨。
嗨你个头,笨蛋!
会笨吗?以我这个笨蛋来说已经想了很多,而且另一个我好像也乖乖听话了。
你记得事情经过?
你作梦一样很模糊就是了,接下来要再跑一趟中央球体区吧?
各种威胁都已经去除了,然而最大的问题却还存在着。
让核子飞弹继续倒数的风间还活着。
风间,给我出来!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