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爱丽丝>能杀死的只有白兔和他的同伙——
——为什么……
意识堕入黑暗。
身体不知为何也像飘浮在空中,逐渐下坠。
◆◇◆◇◆◇◆
阴沉的目光——
帽商和睡鼠目光阴郁,互相盯着对方。心情沉重的两人都无意展开下一步行动,不过,他们早已做好觉悟,杀意也是千真万确。他们的手扣在扳机上不放,即使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朋友。
「……哼,你还真快发现陷阱啊,帽商。」
「比赛中最大的陷阱,你说过愈胆小的人愈没办法慎重行事对吧……幸好我上当了,证明我还是个胆小的人。」
两人有些落寞地笑了一下。帽商没移开枪口,目光望向女王。
「请问您有受伤吗,女王陛下?」
「我没事,只是纸牌兵毁了几张。」
帽商瞥了眼女王脚边的尸体。无头尸体。睡鼠挑了下单边眉毛。
「慢着,那张可不是我下的手。」
「就算那是冤枉的,外头血流成河的惨状总是你做的好事吧?连杰克也难逃毒手。」
帽商的话让女王移开视线,他一看便知女王这无言的视线代表什么意思。五十一张纸牌中,红心杰克对女王有种特别的意义。纸牌兵中只有杰克是男性,他总是默不吭声地守护在女王左右。女王老爱强调自己「讨厌男人」,却让他随侍在自己身边,其中势必有其用意。
帽商不清楚女王和杰克之间的关系,只确定与恋爱无关……偶尔,他甚至觉得杰克不是保护,而是在监视女王。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帽商也没想过要深入追究。
「用不着担心,他还活着,只是伤势再不处理可能拖不了大久。」
「很好,那么我们就早点把问题解决了吧。」
帽商用力握住枪柄。
再这么拖下去不行,手臂开始酸痛了。
睡鼠应该也有相同的想法。帽商瞄了下他的右臂,瘫软低垂的右臂看起来完全出不了力,直到现在部还有鲜血从袖口滴出。
「把枪放下。」
「恕难从命,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了。」
「你和白兔签订契约了吧,睡鼠。你为什么要成为我的敌人?为什么要杀了女王?你的『目的』是什么?」
「『敌人』啊……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么孩子气的字眼,太让我意外了。而且你满嘴『为什么?』,简直和爱丽丝没两样。」
睡鼠缓缓扬起嘴角。
「事情是这样的,小姐。女王大人下令要种红玫瑰,这个红心4居然胡涂搞错,种成了白玫瑰!」
一听睡鼠背出这段奇妙的故事情节……帽商随即感觉到一阵冰冷的闪电窜过身体,不知从何处涌起的寒气与麻意最后贯穿脑髓。
——他在说什么?
【黑体】
「哎呀,白玫瑰也很美啊。」
「砍掉他的头!」
「哎呀,糟糕!这下惨了!迟到啦。」
「没位子!没有你的位子!」
「你们在说什么?位子多得很呢。」
「再喝点红茶吧。」
「一闪一闪小蝙蝠。」
「满天都是小蝙蝠……唔呵唔呵。」
【黑体】
——这我知道。什么嘛,童话啊,我知道这故事。这又怎么了?
分不清是动摇还是觉得恶心,帽商奋力不显露表情,不动一根手指。
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认为睡鼠不过是在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女王的凝视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瞪视,彷佛是要自己别胡思乱想。
「我得到一个有趣的情报,帽商。你重视的<红心女王>究竟是何许人物,就算我用这双血红的手去挖……他的心肠肯定还是一片乌黑,比屋顶上的老鼠更黑。他——」
「帽商。」
女王打断了睡鼠的话。
「他看起来已经厌倦这个游戏,你就让他解脱吧。」
「……」
「这是女王命令,<疯帽商>,杀了睡鼠。」
帽商不禁猜想,睡鼠掌握到的情报不只不利于女王,甚至有可能危害「奇异国度」,只是他忍不住想听睡鼠把话说完。
不过,命令当前,渺小的欲望只能摆到一边。他既已签订契约,必得遵从女王命令。
「怎么啦,帽商,你下不了手吗?命令已经下啰。」
在死亡的威胁下,睡鼠摆出了一副自负模样。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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