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很严重的车祸吧……」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而妹尾则是眼眶含泪地点了点头。
「除了右大腿复杂骨折之外连骨盘也折断了,另外我的腹部也有伤痕。」
「这样啊……」
「但我这样算还好了。因为我还活着。」
用类似喊叫的声音说完后,妹尾马上跪到了地上。
「就算没了一只脚也没关系。我宁愿用它来换妈妈的性命……!」
「别说这种话啊……」
「因为是我说想学钢琴的。所以受罚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妈妈。妈妈明明没有错啊!」
「哪有什么受不受罚呢……」
用手背擦拭受到影响而流下的眼泪后,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我只能这么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她是这么想的吗?
「所以你才不学钢琴吗……」
但妹尾已经整个人哭倒在地板上,根本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她无声地哭了一阵子之后才红着脸抬起头来。
「……如果我没有学钢琴、没有去参加发表会的话,妈妈就不会死了。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害得爸爸与弟弟失去了重要的亲人。弟弟那时候还只有三岁啊。」
「妹尾……」
「因为对他们两个人怀有无比的歉意,所以我在出院之后就放弃了钢琴。车祸的时间是在三月,在住院两个多月的期间,小学的毕业典礼与国中的入学典礼都结束了。等我好不容易能拄着拐杖到学校去上课,也已经是五月底了。」
听到这里我便沉思了起来。五月不就是社团与委员会都已经确定,班上的气氛与朋友关系也大致稳定下来的时候吗?在这种时期带着车祸惨不忍睹的伤痕到学校上课,同学们都是怎么对待她的呢?
「你之所以没有朋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话让妹尾摇了摇头。
「说起来其实还是我自己不好。当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时,自己考虑了许多事情。像是跟妈妈之间的回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以及生与死的意义等等。但就是因为想太多而钻牛角尖,让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与人相处了。」
我这才想起妹尾刚才说过的话。
——我当时很害怕拥有自己重视的东西。母亲过世又丧失梦想的我,总觉得就算找到新的重心,也一定又会失去它。
「但是我……」
妹尾说到这,眼睛里便又涌出新的泪水。
「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弃梦想,现在依然在房间里弹着电子琴。我还是想成为钢琴家。拚命练习来增进琴技,然后就读有音乐科的高中并且考进音乐大学,最后在许多人面前演奏一直是我的梦想。但我已经舍弃了这样的道路。我明明告诉自己接下来要代替妈妈努力做家事与照顾弟弟。也决定不为自己而要为他人而活了……」
「妹尾……」
我蹲下身子来配合她的视线,而她则是一边啜泣一边说着:
「濑木同学,我刚才真的很高兴。碰到键盘的时候,我……」
但接下来她就已经泣不成声,句子全被呜咽给掩盖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
「我了解。我能理解的,妹尾。」
觉得她实在太可怜也太辛苦的我,忍不住就把她抱了过来。但是妹尾却一边哽咽一边把我推了回去。
「别这样,濑木同学。」
「没、没有啦,我是因为……!」
我以为她误会我包藏色心而急着辩解,但妹尾却摇了摇头并且凝视着我说:
「从遇见你的那天,我便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我高攀不起的对象。濑木同学是为了获得维纳斯奖才会来这间学校,而我根本不是能成为维纳斯的人。虽然因为仰慕濑木同学而决定入学,但我知道绝对不能喜欢上你。只不过……」
停止哭泣的她一边擦拭脸颊上的眼泪一边移开视线。
「升上二年级变成同班之后,濑木同学竟然来找我约会。我当时真的很高兴。一开始还兴奋地做了便当,但事后便觉得这样不行而沮丧地考虑起借口来。我已经告诉过自己好几次不能喜欢上你。也决定在毕业之前你永远都只能是我憧憬的存在。」
「那、那个,妹尾……」
仔细想起来,她好像从刚才就开始说出惊天动地的事情啊。我为了想整理一下情报而红着脸叫了声暂停。
「你现在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
「是的。」
妹尾一面抽着鼻子一面这么回答。
「那、那入学考当天的我,究竟是哪一点让你如此憧憬呢……?难道是不懂察言观色……像个开朗笨蛋般的行为……?」
「嗯,此外濑木同学还跟我说了『想要实现梦想的话,就来这间学校吧』。还说只要获得英雄奖,就能实现任何可以靠金钱或者是关系完成的梦想。」
「啊——……的确有。」
这件事我也有点印象。
——哎呀,不过我想英雄应该就是我了,所以在你没成为维纳斯之前